6擁有普羅米修斯之火的神秘女人(2 / 3)

那是一塊一尺高、半尺直徑的黃金圓柱體,柱體的腰部位置均勻地鑲嵌著八顆直徑超過一厘米的彩色寶石。我的心一下子懸了起來,雙手托住它,迅速放在桌子上,隨即後退兩步。圓柱體吸收了太陽光線之後,腰部的八顆寶石散發出五顏六色的奇幻光芒。稍停了一會兒,黃金也開始發光,由黃光轉為金光,由金光轉為紅光,到了最後,整個圓柱體都仿佛籠罩在騰騰烈焰之內。

“是‘天神之璽’?是‘普羅米修斯之火’?”我忍不住再退一步,低頭看著自己的手掌。十指和掌心也受到了紅光的渲染,變成一片詭異的火紅色。

火光繼續蔓延,資料室的四壁、屋頂和地麵乃至所有家具,都被染成紅色,無一幸免。

“不錯,就是它,一件令黑白兩道的千萬人時而恐慌、時而狂喜的寶貝。沒有人知道它的來曆,但卻忍不住出手爭奪,並且不惜為之獻出生命。現在,你已經看到它了,心裏有沒有據為己有的強烈渴望?”女人的話顯得非常遙遠,我必須豎起耳朵專注傾聽,才能明白她的意思。

紅光令我無比激動,胸膛裏似乎揣著一壺沸騰的滾水,渾身都感覺到了無與倫比的溫暖,那種無法釋放的熱量在脈絡裏飛速流走著,使我恨不能振臂飛上九天,讓全部身心都沉浸在大自然的涼風裏。退隱江湖的倦怠和疲憊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兼濟天下的雄心壯誌,我意識到了自己退出組織是一個多麼不負責任的決定,教官給予我那麼多知識,接下來應該發揮自身長處回饋社會,而不是偏居一隅,在平凡寂寞中任時光流逝。那不僅僅是對自己的不負責任,更是對教官的苦心孤詣不負責任。

“我要重回組織去。”我自言自語著,伸手摸索電話,隻想馬上就聯係到教官,向他表明自己的心跡。

突然,紅光暴漲十倍,化為一團鋪天蓋地的烈火,一下子把我包容進去。我的眼前出現了一條深不見底的溝壑,正在將土地分成兩半,無數高樓大廈傾斜倒塌,像一堆堆玩具積木般落進裂縫裏,然後從視野中漸漸消失。當裂縫無限加寬、加長時,遠處的連綿群山也被毫不費力地分開,傾斜著滑進裂縫。

“它會吞噬一切,然後將那星球分為左右兩塊。”我驚駭地木然凝立,眼睜睜地看著麵前的巨大災難一步步發生。假如災難是發生在地球上的,被一剖為二的球體無法產生地心引力,所有人類和地表建築將不複存在,然後半球體會重複分裂,變為無法依存的太空垃圾,漂浮在宇宙中。

“你看到了什麼?”那女人已經從繩網中脫困,站在寫字台的另一麵。

“一個令人無法相信的巨大災難——不過,我不相信它會發生在地球上。”我閉上雙眼,努力清除腦子裏留下的災難陰影。

根據現代科學家對地球的研究表明,能造成這種傷害的分裂力量是不可能產生的。地球上即使頻繁發生相同走向的超級地震,其地震波的豎向貫穿作用也僅僅是在地表產生,不會危及地核,讓地球失去凝聚力。

“假如你親眼看到自己的親人、自己認識的每一個人都活生生地出現在災難裏,然後再一個一個葬身於無底深淵,你還會認為災難並非發生在地球上嗎?”她的聲音再次傳進我的耳朵,但隨即被千萬聲無助的哀號所掩蓋。

我睜開眼睛,紅光中出現了一個無邊無際的巨大廣場,無數慌亂奔逃的人黑壓壓地擠成一片,如同熱鍋中的螞蟻。

“你的親人就在其中,像其他人一樣,他們將被粉碎地球的那股無形力量拋入深淵。當然,也許在墜入深淵之前,他們已經遭遇了比死亡更為不幸的命運,那就是化為無法形容的怪物,變成讓自己都無法忍受的異類。我敢保證,當他們看到鏡子裏的自己時,一定會忍不住惡心嘔吐,直到精神失去控製,動手殺死自己為止。看,這就是地球人的命運,無法避免地淪入黑暗深淵……”

她苦澀地冷笑著,雙手伸向紅光裏的圓柱體,緩緩地掩蓋住了那八顆寶石。火光和幻象都隨之消失了,但在消失之前,我還是瞬間辨清了廣場上正對著我跑過來的五個人,分別是冷馨、希薇、司空摘星、蔡小佛和教官。

“等等——”我想舉手阻止她的動作,但紅光已然消失,黃金圓柱體落在她的懷抱裏。

“你已經看清了,難道還想見識一下比那種情景更為奇詭一萬倍的東西嗎?那種東西,會讓你瘋掉的,年輕人。”她裹住圓柱體,伸手拿起桌子一角的灰色眼鏡,沉思著戴好,徑直走向門口。

“你去哪裏?”我急促地滑步,橫在她麵前,“希薇到達之前,你哪裏都不能去。”

既然她是研究所裏的人,就有義務把事實說清楚,而不是故弄玄虛地編一些詭異橋段來蠱惑人心。我發誓自己已經被那些幻象震懾住了,特別是五個向我奔來的人臉上呈現出的那種惶恐,如此真實,讓我情不自禁地在心底裏泛起一陣冷徹骨髓的寒意。

“地球即將在21世紀的某一年毀滅”這種言論早就流傳已久,各種“世紀大預言”也紛紛成為各國異術界潛心研究的課題。所以,隻要是具有憂患意識的人,都不會在這種隱憂裏高枕大睡。在幻象中看到的大毀滅是地球的最後末日,當這個地球人賴以生存的球體徹底肢解時,沒有任何生命能幸免於劫難。

“你要攔住我?生命可貴,為什麼不抓緊有限的時間去做些更有意義的事呢?我看得出,你每次出手時,身體的左半部分都會露出相當大的破綻,無論怎樣彌補,都無濟於事。可想而知,你在年幼時便受過某種淬毒刀具的傷害,毒素滲入血液和淋巴係統,畢生無法根除。跟我動手,你死定了。”她逼視著我,一手抱住“普羅米修斯之火”,一手推向我的胸膛。

她說得沒錯,我的確中過來自大陸五毒教的“修羅血刀”,直到現在,毒素依舊停留於左肋下的一個人造血瘤中。教官之所以如此嚴格地訓練我,就是想要我憑著數倍於別人的努力,掩蓋自身的體質缺陷。

“你不能走。”我單臂格擋,當對方的手臂如靈蛇般繞過我的小臂,拍中我的前胸時,我的半邊胸膛忽地凹陷下去,用太極派的“吸”字訣黏住她的右掌。

我有些後悔沒能及時報警,否則警車一到,至少會對她起到威懾作用。一股排山倒海般的巨力當頭撲來,她大踏步向前,身體周圍盤旋著強大的無形罡氣,吹到我的臉上,如同刀割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