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黃金之海在哪裏?(3 / 3)

他被餓得頭暈眼花,連回頭的力氣都沒有,隻能一步挨一步地向前走。

那個廣場似乎是沒有盡頭的,他走了好半天,舉目四顧,前後左右依然是看不完的黃金物品。這的確是個“海”不假,他在很多地方都看到了鑄成海浪模樣的黃金,可惜渾身已經沒有力氣了,否則那些跌落在地的浪花,都可以順手拾起來裝進口袋裏。

他不知道走了多久,突然發現前方的地麵上有一個洞口。洞口有十幾米深,洞壁自然是百分之百的純金,散發著縱橫交錯的金光。洞底仿佛有流淌著的液體,這給了他生還的希望,因為沙漠中有大量地下暗河的存在。雨季來臨時,暗河水位上升,甚至能形成廣袤的地麵湖,成為旅行者休憩的樂園。

於是,艾吉跳了下去。

如果他的體力充沛、腦力正常的話,就會意識到自己的動作有多危險。地下河可能通向地麵,也可能通向更深的地下積水層,如果暗流湍急的話,他目前的情況根本沒有生還的希望。

他接觸到那些流動的“液體”後,才驚覺那根本不是什麼地下河,而是沙漠旅人的致命陷阱--地下流沙帶。這個結果隻能被形容為“糟糕透頂、生死須臾”,簡直太出乎艾吉的預料了,他甚至已經主動地為自己判了死刑。

最終,他幸運地活了下來,那條流沙帶把他帶了出去,不知不覺回到地麵上。

“故事就這麼結束了,我很幸運,不是嗎?”艾吉大笑,到處摸索自己的近視鏡。

身陷流沙,幾秒鍾內便遭受滅頂之災,而他卻靠流沙救命,不得不說是人類對抗大自然的奇跡。

“我把口袋裏剩下的黃金製品賣掉了,是純度非常好的千足黃金,解決了很長一段時間的生活問題。當然,為了將這段神奇的經曆利益最大化,我找了幾家報社的記者,要把故事的版權賣掉,任由別人去著書立傳,或者拍為電影之類的,隻要給我合理的版權費就好。很可惜,直到現在,也沒人識貨,反而把我的敘述指斥為異想天開的幻想--”

艾吉為自己的遭際感到憤憤不平,但他應該早就明白,即使以上所說件件屬實,卻是萬難令人相信的。

“那麼多黃金,真的很可惜很可惜。我當時應該帶那包黃金一起走的,不該一時衝動便向流沙井裏跳。”總之,保命的首要任務完成後,他就又開始惦記那些黃金了,一直大呼可惜。

我相信艾吉後來曾無數次進入沙漠,去尋找第二次進入“黃金之海”的機會,但最終一無所獲,直到等來了我。

“艾吉,你一直沒問那將軍的名字?”我試著提醒他。

他大力地搖頭:“起初,我對這種海市蜃樓式的遭遇懷著很深的恐懼,不敢問對方。後來,一看到黃金,大腦一片空白,哪裏還記得問他。逃生之後,仔細想當時的情景,他竟然想把我活活地困死在黃金廣場裏,實在可恨--呀,我突然……明白了他那些怪話的意思了,陳先生,你救救我,你快救救我!”

我正在腦海裏努力構建那黃金大廳的虛擬形狀,對他的過激反應一時沒能明白過來。

他從沙發上跳起來,踉蹌著撲向我,雙手抓住我的左臂,驚恐地向那兩扇小窗方向望著。

“怎麼了?你預感到什麼?”我橫轉身子麵對小窗,把他嚴嚴實實地擋住。

“那將軍說的話翻譯過來,就是‘帶走黃金者,受萬刀割裂如砧板上的鮮魚’。我之前聽不懂他說的是什麼,這一刻突然懂了,而且知道自己即將--”

他的話還沒完,兩扇窗子上同時有刀光一閃,兩柄小刀洞穿玻璃,呼嘯著射向我的脖頸。

艾吉大叫一聲,咕咚一聲跌倒,而我躲過兩柄飛刀的同時,彎腰探手,攫住了第三柄連環而來的小刀。

“是哪一路的朋友?”我提高聲音大叫。

沒有人應聲,窗外隻有漸漸厚重的夜色正在層層疊疊地籠罩過來。

我看那小刀的柄上鑄著一道彎彎的月牙兒,頓時明白出手的是越青幫的獨行殺手“黑貓”阮飛月。

米茲衝了進來,平舉著左輪手槍,警惕地左右張望著。

黎天與越青幫關係密切,他想做什麼事一定會請那些人幫忙,畢竟都是一脈相傳的越南人。現在,阮飛月向艾吉下手,似乎不像是殺人滅口,因為“黃金之海”的故事已經傳了很久,並沒有什麼值得藏私的秘密。到這時候才想到“滅口”,黎天的反應未免也太遲鈍了些。

“陳先生,怎麼回事?”米茲看到了我掌心裏的飛刀。

“越青幫的人滋事,你保護艾吉,我出去看看。”我拉開窗子,碎掉的玻璃茬子立刻落了滿地。

今晚是個嫩陰天,看樣子月亮是不會出來了。

我翻身上了屋頂,伏低身子,謹慎地探頭張望。

如此開闊暴露的情況下,是狙擊手們最喜歡的獵殺模式,我擔心越青幫的人不會隻動用阮飛月。而且,即使隻有一個阮飛月到了,也是夠令人頭痛的大事。他的外號被稱作“黑貓”,這是比喻其邪惡凶殘;另一個外號是被叫做“河內八腳蛛”,則是從他的殺戮無度、從不留情而來。

右側的一幢四層小樓的尖頂上,昂首立著一個矮瘦的男人,正合掌向著東方的天空。

“阮飛月先生?”隔著十五步的距離,我低聲動問。

回答我的,是三柄按照上中下方位嘯風而至的飛刀,我瞬間向左移動,避開了飛刀。

“聽說,你的刀法也很厲害,今晚我正好有時間、有興趣,大家能不能切磋一下?”他緩緩地活動著手腕,在做著熱身活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