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別有用心的王詩(2 / 3)

“看到冷馨,或者你能找到一些證據來證明曾真實地看到過她。”我還她一個微笑。

“哈,證據?有證據的話,我何必辛辛苦苦找到酒店裏來,直接去警局好了。陳先生,說老實話好了,拿到昨天那些錢我已經很滿足,並不奢望獲得剩餘的部分。”她的手裏捧著一大杯橙汁,吸管噙在嘴裏,說話也變得含混不清起來。

我的心一沉:“王小姐,你最好能為昨天說的每一句話負責——”

希薇及時地走過來打斷我:“陳先生,到達‘大長廊’之前誰都不要妄下結論。酒店方麵安排的車子已經到了,咱們還是邊走邊談吧?”

王詩又是一陣狡黠的輕笑:“對對,買賣不成仁義在,大家都是華人,五千年前是一家,有什麼事不能坐下來慢慢溝通的?陳先生,我先下樓,你跟希薇小姐私聊夠了再過來,免得說我夾在中間做電燈泡,哈哈哈哈……”

她把橙汁丟在陽台的歐式小桌上,經過客廳時,又從餐桌上順手拿了一串香蕉,蹦蹦跳跳地出門。

“陳先生,別小看她,年紀雖輕但眼珠子總在不停地轉來轉去,心裏肯定藏著秘密。我一直在想,埃及方麵的旅行社都會給公司員工配備數碼攝像機,以備客人們的不時之需。當她看到冷小姐在石壁上出現時,驚魂稍定之後,一定會取出攝像機留下資料,但她卻始終沒提到這一點。按照我的判斷,她沒撒謊,隻是故意隱瞞了某些情節。”

希薇凝視著那杯橙汁,仿佛能從那裏麵讀出王詩的心事來。

王詩的舉動的確值得懷疑,她肩上一直斜挎著一個軍綠色的袋子,裏麵除了最重要的錢包之外,應該還有什麼重要東西。一張數碼存儲卡或者一卷微型錄影帶,都會成為“冷馨突然出現”這段影像的最佳載體。

“除了錢,她還想要什麼?”我按了按隱隱作痛的太陽穴。

希薇沉吟著:“像她那樣一個人辛辛苦苦闖蕩江湖的女孩子,錢是第一位的,當然一份好的工作、一個好的歸宿、一個心疼她嗬護她的男人都是夢想的一部分。”她的臉突然一紅,目光轉向別處,仿佛被人無意中窺視到心底的隱私一般。

居高臨下俯瞰新城的陽台,如同一個獨立於雲端之上的世界,隻站著略顯尷尬的我們兩人。任何一個華裔女孩子在陌生的國度打拚都不會是一帆風順的,她說出了王詩的處境,或許自己從前也有過類似舉步維艱的經曆,所以才會觸景生情。

“希薇——謝謝你……”這種境況下,我無法說更多。

希薇目光一閃,無限惆悵地長歎:“為什麼要謝我?我什麼都做不好,隻會給你帶來麻煩。等到引見洛琳館長與你見麵後,我就不再打擾你了,或許那樣對大家都有好處,你可以專心於搜尋冷小姐的下落——”

她突然轉身向著客廳,臉上一片駭然,直盯西牆。

我下意識地伸開手臂摟住她的肩:“發現了什麼?”

“那麵牆很有些古怪呢,總讓我感覺陰森森的,剛才似乎有什麼東西要破壁而出一樣。不過,現在又什麼都沒有了,隻是一麵普普通通的隔牆。陳先生,有必要的話,是否可以知會酒店一聲,把整麵牆鑿開看個究竟?”希薇掙脫了我的手臂,臉上的紅暈因驚駭而迅速散去。

我點點頭,回想起龍象女的詭秘消失,此刻心裏的想法與希薇完全一致。

在這個金錢當道的物質社會裏,隻要付得起錢,什麼問題都可以迎刃而解,包括令酒店方麵拆除這麵牆的事。

“那麼,我們可以走了嗎?”希薇低下頭,僅說了這一句話便接連三聲輕歎,可見心情鬱結,無法疏解。

穿過客廳時,我在沙發前稍稍駐足,向西牆接連打量著。

危月燕和希薇有過同樣遭遇,或許他們兩個都屬於思維特別敏銳的人,能夠比其他人更早一步感知到那股詭譎力量的存在。他的武功與膽識都非同尋常,也許我該打電話邀請他一起見證拆牆的過程,總比將希薇留在身邊險境裏好一些。

希薇打開房門,溫柔地回身望著我:“走吧?”

我大踏步地跟上去,隨手關門,驀的想起昨晚的兩個暗探來。

他們看到了白光卻知其然而不知其所以然,渾然不覺兩個房間裏蘊藏的巨大危險,隻是按部就班地執行著上司的命令。警界體製向來死板,他們自然會恪守“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原則,安全老實地蹲在房間裏。

“陳先生,我知道開羅警方的辦事能力並不值得信賴,這幾年來發生過的案件偵破率不到百分之二十,已經成了非洲各國的笑柄。如果冷小姐失蹤的案子發生在歐洲或者美洲的話,早就追查到有效線索了,這真的是一件非常遺憾的事。”

在電梯裏,希薇的情緒重新平靜下來,對警局人員的評價也相當中肯。

我笑著點頭,自己腦子裏仿佛牽掛著一件很重要的事,卻一時半會記不清到底是什麼。

三菱電梯無聲垂降著,液晶窗上的數字無聲跳動,希薇的話出口,電梯也恰好到達一樓,“叮”的一聲左右打開。酒店大堂裏的人寥寥無幾,但身著白色製服的服務生們仍舊一字不苟地站在自己的崗位上。

我走向服務台,在一張便簽上寫了一個地址,再簽上自己的名字,遞給恭謹侍立的女服務生:“把便簽送到這個地址,馬上。”

希薇識趣地先一步走出旋轉門,站在一輛馬自達旅行車旁邊。晨風吹動著她的頭發,雖然未經梳妝修飾,已經吸引了幾個男性遊客饒有興趣的目光。她的外貌與氣質極富東方女孩子的矜持、謙遜,那是歐美男人最為激賞的女性優點。

“那麼優秀的都市白領,怎麼不見有男人追呢?幾天來,從沒有男人打電話給她,真是有些奇怪了——”我穿過旋轉門,涼風迎麵吹拂,熬夜的困乏立刻一掃而空。

“陳先生,我來開車好不好?”希薇笑了笑,替我打開旅行車的中門,一陣嘈雜的搖滾音樂聲撲麵而來,挾帶著王詩興高采烈的歌聲。

我順從地上車,絕不拂逆她的好意。從酒店到金字塔,差不多有一個小時的車程,借這段時間,我可以小睡一會兒。希薇相當細心,既沒有讓酒店安排司機,也沒有亂講排場,隻要了一輛半舊的旅行車,就算停在沙漠裏最熱鬧的旅遊景點都不會引人注目。

她伸手關掉了唱機,發動車子,駛出了酒店。

王詩鬱悶地瞪了希薇兩眼表示抗議,隨即從挎包裏取出一部便攜式唱機,戴好耳機,閉著眼睛陶醉在自己的音樂世界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