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隻發出一聲黯然的長歎,身子軟軟地靠在我懷裏。
“你在幻覺中滑進地下的入口在哪裏?”我向前走了幾步,已經站在希薇僵硬之間的落腳點。
“唉,你始終都隻認為那是幻覺嗎?陳先生,於我而言,那段經曆是完全真實的,我確確實實到達了一個地下石室。”她抬起頭,仔細辨認了一下,用力點頭,“就在這裏,就在我們腳下。”
腳下是埃及政府費了很大一番力氣才澆鑄成的鋼筋混凝土地麵,即使是裏氏六級以上的大地震,也絕不可能將鋼筋結構撕裂,弄出一個讓她滑入的洞口來。我之所以在她的敘述過程中屢次不禮貌地做了打斷,正是因為自己完全把她的經曆當作了天馬行空的幻覺。
“希薇小姐,我們走吧。”我奔向車子,先把希薇放在副駕駛座位上:“坐好,我們回去。”
地麵上的屍體都還在,蜀中唐門的人始終沒再出現,也不知道唐美究竟怎樣了。
我發動了車子,忽然有一瞬間的猶豫:“要不要先去金字塔那邊看一眼?”直覺上,金光出現一定是件不尋常的事情,我甚至想到了‘會不會是大地震的前兆’這樣的古怪來由。沙漠裏的地震威力也是相當驚人,有據可查的資料表明,一九二二年的一次地震將四座小金字塔直接吞噬,不露一絲痕跡。
超級大地震之前,某些時刻會出現“地光”現象,這已經是被廣大的地震預測部門承認的一條線索。
“還怕不怕?”我扭頭看著希薇。
她挺了挺身子,目光依舊盯在獅身人麵像上麵:“有你在,好多了。”
我踩下油門,扭轉方向盤,向胡夫金字塔的方向衝去。古埃及的文獻裏曾有過記載,說斯芬克司是法老的坐騎,它和胡夫金字塔是密不可分的。既然在這邊找不到有價值的線索,不如到金字塔下去看一下。
希薇的臉轉向車窗外,一言不發。
“對不起。”我感到由衷的歉意,畢竟是我把她拉進這團危險漩渦裏來的。
“陳先生,沒有什麼好道歉的,中國人向來講究禮尚往來,你救過我,我再給你幫忙,互不相欠。”她的聲音裏透著濃重的疲倦。
駕駛室裏的氣氛有些僵冷,我的目光直盯著遠處的金字塔尖,心思已經完全轉到了蜀中唐門殺手的身上。希薇是個好女孩兒,氣質相貌不在冷馨之下,而且比冷馨更溫柔纖弱、善解人意,我不願意與這種優秀的女孩子走得太近,以免雙方產生誤會。
車子駛近金字塔時,希薇忽然問了一句:“陳先生,難道你對黃金之海真的不感興趣?”她的唇角帶著寂寞的微笑,舉手撩開額前的亂發,完全是一副黯然蕭索的神情。
“我隻對屬於自己的東西感興趣,這一直都是我的人生信條。”我說的話一語雙關,既是指物又是指人,相信希薇那樣的聰明人,一定會明白我的意思。
“那真的是一個好習慣——到埃及來尋寶的人都被黃金的閃光耀花眼了,不知道自己真正需要的是什麼。”她臉上的笑意更深,我們之間出現了一道無形的隔閡,並且有越來越寬之勢。
我在金字塔前的廣場上停車,果斷地開門下車,向塔頂仰望著,並沒有發現唐美的蹤影。她的摩托車丟在前方二十米處,連支架都沒來得及撐開,摩托車是側躺在在路邊的,可見她追尋那道金光出處的心情有多麼急迫。
“我們到這裏來幹什麼?”希薇跟著跳下車,隨即抱緊胳膊,在寒風中瑟瑟發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