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非什麼?”我的心情太沉重了,竟然沒意識到她是在跟我開玩笑。
“除非你再次給她做深度人工呼吸,嗬嗬嗬嗬——”她的笑聲剛起,遠處的金字塔頂上陡然射出一道燦爛的金光,直衝雲霄,比國慶日的激光束更奪目十倍,上升約七八十米後,倏的折向正東,在昏暗的夜空中形成一個詭異之極的直角。
“啊?金光!看那金光!”她驚駭地大叫起來,瞠目結舌地仰著臉。
胡夫金字塔前的廣場上也裝著數百盞射燈,但與這突如其來的金光相比,猶如螢火蟲與正午太陽之差。在我看來,那金光像一支突然改變方向的長箭,帶著萬分炫目又傲視萬物的華貴力量,一直向東,射穿無盡的夜色。
唐美霍的一個後空翻,落在摩托車上,瞬間發動了引擎。
“走,去金字塔?”她在征詢我的意見,油門一轉,哈雷摩托的大功率引擎狂躁地吼叫起來,驚破了死寂的黑夜。
我搖搖頭,指向遙遠的東邊天際:“去了也沒用,金光消失了。”
粗略估算,即便是以最快速度到達金字塔下再施展輕功爬上去,也需要超過十分鍾時間。那道光來得突兀、去得倏忽,根本就無跡可循,就算爬上塔頂,也未必有什麼發現。更何況,我麵前還躺著一個突然僵化的希薇,怎麼可能隨意把她丟在這裏?
“嘿,重色誤事,想不到大名鼎鼎的鷹竟然是這種人物!”她輕蔑地丟下這麼一句,摩托車迅猛地向前衝了出去,車輪卷起的沙粒紛紛揚揚地飛灑著。
我很清楚唐美的來曆,還不至於一廂情願地把她當什麼朋友看待,大家隻是萍水相逢罷了,是敵是友仍然模棱兩可。
再次俯身去看希薇,她的情況並沒有什麼好轉,即使是蜀中唐門的“忤逆神針”也沒能令她重新活過來。“這下可真的糟糕了——”我鬱悶地跳上駕駛座,發動車子,緩緩掉頭,準備送她去醫院。
“那道金光到底是哪裏來的?”我的視線不經意地掠過金字塔的尖頂,估計此刻唐美已經到了塔下開始向上攀登了。
金字塔是古代法老的陵墓,也是近代諸多貪心不足的探險家、盜墓者的墳塋,總之,這些巨大的錐體建築自從在地球上誕生的第一天起,就自動承擔了“埋葬”的職能,日複一日、年複一年地吞噬著來自全球各地的生命。
“希望唐美不會出事,否則的話,開羅城就又要麵臨一場浩大的屠戮劫難了。”江湖上都知道,蜀中唐門的人出馬向來不會落單,表麵看來,隻有唐美一個人出現,實際上在她背後活動的是一個小組甚至是一個大型的團隊。正因為她們以集團作戰的方式行動,才會無往而不利,使“唐美”兩個字成為賞金獵人這一行裏的信心保證。
“希薇小姐、希薇小姐、希薇小姐?”我抱著最後一線希望叫她的名字,最終得到的仍舊是意料之中的失望。
公路上忽然亮起了一連串車燈,緊接著,夜空中響起了摩托車引擎的轟鳴聲,同時伴著男人們粗俗狂野的哄笑聲。
我迅速將車子靠在路邊,緩緩向前行駛,免得跟人發生衝突。初出江湖時,每個人都會高調衝動、意氣風發,覺得整個江湖和天下英雄都得給自己讓路,但十年下來,我自動學會了隱忍低調地審時度勢,在任何環境裏都能做到未雨綢繆。當前最重要的任務是送希薇去醫院,看她到底是受了什麼樣的暗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