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慢慢地向前走,轉過巷口,兩個女孩子倒在牆角下,渾身瑟縮著。幸好黎天的命令下得及時,大漢們還沒來得及撕扯掉她們的衣服,隻是虛驚一場。
“沒事了,走吧。”我淡淡地笑了。
從黎天的精妙刀法來看,十哥西涼很可能就是死在他手下的。越青幫與亡靈守護者這兩支從未有過節的人馬,很可能會因大漠裏的藏寶而拚得你死我活。以目前的實力估算,去除埃及政府偏袒哪一方的因素之外,顧自許他們絕對是處於下風的,否則就不會任由對方在自己巢穴裏殺人離去了。
我收好小刀,返回咖啡廳,櫃台上早就空無一人了。
江湖險惡,無始無終,其實隻要有利益爭奪存在,江湖上就免不了爾虞我詐和濺血殺戮。當這種無休止的殺伐成為一種慣性之後,也就無所謂什麼正義或者邪惡了,隻存在“成王敗寇”的拳頭真理。
墓地方向毫無動靜,這讓我有點猜不透顧自許他們的用意,任由黎天帶領越青幫的人在自己眼皮底下撒野,到底是隱忍不發還是故意縱容?
“先生,謝謝您救命之恩。”華人女孩子整理好了衣服,快步走了出來。她的同伴匆匆推門低著頭愴惶離去,連看都沒看我一眼。
我拿起了桌上沒看完的報紙,不在意地一笑:“沒什麼。”
“我是顧楚楚,希望以後有機會報答先生的大恩,這是我的名片。”她的纖手在我麵前劃過時,帶起一陣不知名的馨香,一張淡粉色的名片遞過來,見我沒有伸手接取的意思,她隻能略帶尷尬地收回去。
“那麼,我告辭了。”她向門口走去,卻又借回手關門之機,向我偷偷望了一眼。
我救她,隻是看在大家都是華人的份上,不可能眼睜睜任憑外邦男人淩辱自己的姐妹,而且以黎天的嗜殺個性,她和另外一個女孩子的唯一下場就是受盡糟踐而死。
黎天的出現,在我心頭壓上了一塊沉甸甸的大石頭,因為他關注的焦點也是斯芬克司雕像。
我心裏忽然一陣來氣:“司空摘星和蔡小佛到底做過什麼?這兩個年輕人連篇累牘地對我撒謊,真不知道觸怒黎天的同時,還闖下了什麼樣的大禍?”
以黎天的勢力,似乎沒必要請鑽石殺手出麵,因為越青幫的勢力足夠覆蓋北非地區了。在埃及境內,越青幫的老大無異於另外一個埃及總統,身具一呼萬應的力量。年輕人不知天高地厚,其實死亡是最容易的事情,一顆子彈、一把刀、一場意外的車禍,都會輕鬆攫取一個大活人的性命。
電話已經捏在手裏,我又強自忍住,畢竟黎天正在監控他們兩個,我打電話回去,所有的內容和意圖同樣會暴露給他。身在北非,黎天倚靠越青幫的勢力,甚至可以明知名列紅色通緝令卻大搖大擺地出現,可見全球範圍內反恐行動的必要性。黑社會已經成了社會發展的巨大毒瘤,不盡早削除,絕對會讓四海眾生惶惶不能終日。
我是最後一個走出咖啡館的,沿著人行道走了一段後,搭上一輛外表破舊的計程車,繞著幾座著名的清真寺轉了兩圈,在一條不起眼的步行街上下車,再走入一家櫥窗陳舊的百貨商場。
一路上,我至少甩掉了四組跟蹤人馬,從商場再度回到街上時,我已經換了一套牛仔工裝,頭上也扣著一頂牛仔棒球帽,順便買了一隻雙肩牛仔背包。從西裝革履的紳士化為粗布工人,其間花費的時間隻有一分鍾,細節部分當然免不了一雙半筒牛皮靴和一副褐色太陽鏡。
這種裝束的工人或者觀光客,在東西城區隨處可見,走到哪裏都不會引起別人的懷疑。
悠悠蕩蕩地穿過幾條街區後,我可以斷定甩掉了所有跟蹤者,才漫不經心地走進一家車行,租下了一輛老式的野馬越野車。
看在大額美鈔的麵子上,一臉大胡子的舊車行老板也變得慷慨起來,邀請我喝了一杯摻水不少的威士忌,還在他的私人彈子台上玩了幾局。
我隻是在消磨時間,順便觀察老城區的局勢。舊車行、彈子台和酒吧、夜總會是黑道勢力最常盤踞的活動範圍,一旦有什麼大規模的組織火並行動,這些地方總是第一時間得到小道消息。
在幾個醉醺醺的酒鬼口中,我得到了一個看似有用的消息,富孀夏洛蒂夫人正在重金懸賞,說是要找一本古埃及的醫學詞典,四個月之內,賞金已經從五千美金直升到十萬,翻了二十倍。
大胡子的眼睛也開始紅了,不知是因為酒精還是對十萬美金的覬覦:“嘿嘿,要是我有那本書,就不要美金,直接去跟她睡一晚上,死也值了。知道嗎?上一任總統和國防部長都曾是她的老情人,嘿嘿,據說埃及國庫裏的錢有一半都被總統扔在她的床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