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外麵等了將近兩個小時以後,從裏麵傳來一聲巨大的玻璃碎裂的聲音,然後就是一陣巨大的龍吟。驚起了正在安慰鳶尾的鳶尾鳴和平靜的坐在一邊的跡部。等到他們衝進房間的時候,就看到一地的碎衣服和不遠處的天空上正在飛行的一條金色巨龍。
還沒等跡部開口,身邊的鳶尾鳴就已經召喚出一條犬鬼,拉著他和鳶尾一起跟在那條金色巨龍後麵。
“那究竟是什麼?”看著那個雖然體型龐大但速度極快的巨龍,跡部有些不敢相信道,那可是龍,傳說中可以呼風喚雨的神獸,而不是之前自己看到的那些奇形怪狀的妖怪。
“如果我猜的沒錯,那應該是叢容學妹。”看到那呈流線型的完美身軀,金色的龍鱗反射出耀眼的光芒,每一片都是完美的形狀,四隻爪子有力的彎曲著,就像蒼鷹的爪子,隻一下,就能把所有與它為敵的生物開腸剖肚。
“可叢容那家夥不是半妖嗎,但這是龍吧。”
“叢容學妹的血統和……師傅是一樣的,百妖一族。他們可以通過吞食其他種族的妖丹獲得那一族的能力,恐怕叢容學妹身體裏的,就是龍族。”說到那個人,鳶尾不由自主的心痛了一下。
“那他們的目的究竟是哪裏?”
“如果我猜的沒有錯,應該是海邊。”
鳶尾鳴困惑:“為什麼是海邊?”
“下去以後就知道了。”看著巨龍已經呈現出下降的姿勢,鳶尾也驅動犬鬼向下飛去。剛一落地,就看到肖承正漂浮在海麵上,但卻奇異的沒有沉下去,而周圍的海水則像是有生命一樣瘋狂的湧到他身上,然後……肖承的身體就化成藍色的光點,慢慢的被周圍的海水所吸收,同化……
“你在幹嗎?你為什麼要做這種事情!”一下子想起這是某種獻祭的儀式的鳶尾衝到正跪坐在海邊的金發少女的身邊,尖叫著質問她,卻連對方周圍一米都不到就被她的金發一下擊打在腳邊,示意她如果再敢靠近,就會奪走她的生命。
“叢容小姐,我也想問問,你究竟為什麼要做這種事情。”跟在後麵過來的鳶尾鳴看到叢容的動作,再想到剛才對方的龍形,明白自己根本不是她的對手,便扶著自家妹妹問道。
“我們是妖族,生之於天地,死後必歸於天地。你們難道不知道嗎?”一直怔怔的看著海麵的叢容慢慢的開口道,聲音充滿了悲涼之意。這是他們的命運,從天地間得來的力量,死後也將把力量還於天地,所以,沒有什麼屍體,所以,連可以用來膜拜悼念的墳墓都沒有……“我跟你們不一樣,不一樣的……”
“你的腿怎麼了?”等叢容說完,跡部就開口問道。透過叢容濃密的幾乎將她整個身體都遮住的金色長發,他可以看到對方小腿上密密麻麻、呈弧狀的紅色傷痕,似乎是撕裂了皮膚造成的。而且如果跡部沒有猜錯,恐怕剛才病房裏那些衣服的碎片就是叢容的。
聽跡部這麼一說,鳶尾這才發現對方腿上的紅色傷痕,震驚道:“這是你第一次完全妖化?”
“嗯,很疼的。”叢容道,突然深吸一口氣,話語中充滿了迷茫:“非常,非常的疼啊,肖承……我真的,真的好疼的,肖承。”如撒嬌般的呢喃著,突然之間就傳來了叢容哽咽的聲音:“肖承,我真的……”身子一軟,叢容就這樣倒在了沙灘上。
“叢容小姐……”鳶尾鳴走過去,想要將對方扶起來,卻被那金色長發警告般的抽打在腿上,迫使他不敢再往前一步。局勢似乎就這樣僵立了,鳶尾不敢上前,而叢容不願讓他們上前,直到跡部再度開口:“讓我過去,叢容。”
“……”叢容沒有說話,但金色的長發突然瘋狂的飛舞起來,給人一種受傷的小動物最後的掙紮抵抗的感覺。
“讓本大過去,叢容。”一邊說著,跡部一邊走了過去。金色的頭發依舊揮舞著,卻小心翼翼的避開了跡部的方向,同時也代表了她的默認,默認這個人是安全的,默認這個人是可以依靠的。
“真不華麗啊,居然弄成這樣。”走到叢容的身邊,同時金發的攻擊也停了下來。跡部蹲下身,撩開遮擋住對方臉龐的頭發,就看到她正咬緊下唇,低聲的哭泣著。眼淚早已沾濕了眼睫毛,甚至還暈染了一小片沙地,但卻怎麼也停不住,好像是在將她一生的眼淚都要流盡一樣……無奈的歎了口氣,跡部覺得自己自從遇到叢容就越來越不華麗了,這回居然連歎氣這種事都做出來了。
脫下衣服,寬大的外套正好遮住叢容赤裸的身體,隻露出依舊布滿傷痕的半截大腿及以下部分,雖然看起來猙獰,卻沒有流出一點血。以妖族的愈合能力,應該今天就能恢複,隻是某人心裏的傷痕,卻不知道怎樣才能治愈。
“跟我回去吧,網球部裏還有你的工作呢。”稍一用力就將叢容整個人都抱了起來,跡部道。說起來,這還是他第二次這樣抱她,而且兩次都不是什麼好的狀態,不過……以後應該還有更多的機會吧。低垂著眼睛看著依舊抓著自己衣領小聲哭泣的少女,跡部想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