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來想去,他隻好繼續無理地笑著裝傻說:“是麼?不可能!該不會是你們的數據庫,在數據同步上出現了偏差吧?因為理想國與這裏不可能直接使用通訊設備,隻能用數據通訊船每隔一段時間才同步一次資料。”
“信用卡倒還有這個可能性,如果你是在一周內才新開戶的話,確實在我們的資料庫裏無法查到。但是紙幣就絕對不可能了,除非你的那些共合幣都是來自於五年之後。”李牧自信滿滿地說,“聯邦成員國之間所使用的貨幣號碼,都是每十年才分配一次的,這樣就保證了當天所印製出的貨幣,當天便能夠在其他聯邦成員國內使用。我記得上一次各國來確定貨幣序號,正是在五年以前。也就是說,未來五年內各國所要印製的貨幣號碼,都已經保存在我們的數據庫裏了。”
“五年之後……,他幾乎猜對了。”李元開無言以對,想不到年輕時的父親說起話來竟然如此犀利。
就在他一籌莫展的時候,代市長夫人卻突然解圍說:“好了李牧,才那麼兩三張假幣,不至於上升到抓捕‘假幣製造團夥’的高度上。也許,那些錢僅僅是不法分子在找零時找給他們的,又或者是有人偶然在地上撿到的。況且還有另一種可能,那就是這些紙幣確屬真品,它們隻不過是理想國在最近才臨時增加發行的貨幣。如果有聯邦成員國想要額外發行一定量貨幣,小數額條件下是完全可以由本國自行決定的,隻要他們在貨幣發行後一周內通報聯邦政府就可以了。”
“奶奶,我愛死你了!”李元開心裏暗自高興,總算是鬆了一口氣。
李牧則似乎恍然大悟,同時伸出右手托住自己的下巴,思考著說:“也對,我忘了還有這種可能。何況在以往,咱們包子山很少有來自理想國的遊客,即便是數據庫沒有及時更新,大概也並不奇怪,是應該讓管理數據庫的人去查一下了。”
也許是由於剛剛還處於麻痹狀態,原本毫無知覺的右腿創口處,突然間開始隱隱作痛了。對此早有心理準備的李元開,並未表現得多麼痛苦,他隻是暗暗咬緊牙關,默不作聲地望著父親與‘奶奶’。還好此二人已經將注意力轉移到他處。
“夫人,司令大人讓我來代替您照料這位小兄弟,您可以回去休息了。”李牧轉過頭說。
“我還是等一會兒再走吧,反正回到家也沒有什麼事情。以前都是我親自打掃房間,洗衣服做飯的,沒想到一搬到這裏之後,克雷姆卻雇傭了一位勤快的保姆,倒讓我沒有事情可做了。”夫人平淡地說。
李牧與這家人的關係顯然非常好,他立即調侃道:“原來你們結婚這二十多年,都是您親自在照顧司令大人,難怪他自己現在連麵條都不會煮了。來這裏任職的頭兩個月,司令的飯一直是由我來替他做,之後有一天我病了,於是司令隻好自己做飯,結果他竟然連麵條都給煮沸掉了。現在雇個保姆倒也不錯,隻可惜保姆的歲數比司令還要大不少,要是找個年輕漂亮的該多好。”
“原來小李你急著討老婆了,那以後我如果見到合適的,一定想著幫你介紹。”夫人笑著說。
李牧聞聽又有些不好意思,隨後便岔開話題道:“對了,我聽說再過兩個月,咱們艦隊便要準備開拔前往下一處目的地了。到時候,您與司令還有我終於可以離開這個鬼地方了。”
“我倒是有些喜歡上這裏了,其實探險活動說白了就是一趟漫長的星際旅行,動輒便要在太空裏連續航行數年,這種日子可不是任誰都受得了的。”夫人隨口說道,素顏下似乎又表現出一種成熟的美。
李元開腿部的疼痛越來越甚,額頭上豆大的汗珠漸漸凝聚出來,並不時滑落到臉頰,之後又掉落在枕頭上。夫人的女兒首先發現了這一點,並用那童稚的聲音好奇地問:“大哥哥,你怎麼了?頭上流了好多汗。”
夫人與李牧這才也注意到,她趕忙回過頭來關切地說:“怎麼了,傷口又開始痛了麼?”李元開咬著牙點點頭。
“我叫值班護士來,再給你打一針止痛藥吧。主治醫師還說不用掛鎮痛棒,他未免有點自信得過頭了,這下可害苦了你。”李牧邊說邊按動了病床旁邊的呼叫器,並簡單向值班醫生說明了李元開的情況。
此刻,李元開仍然盡量保持住自己的‘光輝形象’,一言不發的死死靠在床上。創口斷麵處似乎又滲出了鮮紅的血水,已經令紗布與彈性繃帶漸漸變換了顏色。他的大腦神經似乎還未能完全適應過來,仿佛那截去的右小腿還存在似的,那是一種遊離於體外的莫名劇痛,很容易讓人感受到無助與恐慌。若不是醫療水平已經達到了一個嶄新的境界,他此刻應該還在被全身麻醉著才對。隻可惜,毛細血管滲血這種術後並發症,並未被現代醫療科技所完全避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