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白在櫃中聽得心神一凜,雖然心中隱約也猜到一些,但如今聽洪德帝親口說了出來,感覺自不一般。暗想:這當皇帝的人,果真視非己者為棋子,車有一對,老子頂多也就是其中之一,說不定還隻是個馬啊炮啊什麼的,少了老子照樣能將軍。
林紫菁一聽張白竟將麵臨如此之危,不禁芳心大急,忍不住“啊”一聲,隨即發覺世態,心中更是忐忑。隻好低下頭來,不讓洪德帝看見自己麵上緊張之色。
洪德帝聽見林紫菁一聲驚呼,立時眉頭一皺,問道:“怎麼了?”雖然接下來的話沒說,但是任誰也曉得洪德帝此刻的心思。
林紫菁心念一轉,低頭道:“沒什麼,臣妾隻是略有感慨罷了。”
洪德帝眉峰微展,問道:“哦?美人有何感慨?”
林紫菁道:“臣妾以前一直以為,了卻君王天下事,贏得生前身後名,可憐白發生。當真是壯誌淩雲,卻又無比淒涼。今天聽皇上說了,感慨更甚,皇上給這張大人的考驗,可謂比一般人大的多了。臣妾嘴笨,說不清楚,大概也就‘吃得苦中苦,方位人上人’吧。”
洪德帝歎道:“你還嘴笨呢,好一個‘了卻君王天下事,贏得生前身後名,可憐白發生’。美人果真為我大王朝第一才女無疑。這等氣魄,隻怕天下也沒幾個男子可堪一比。哈哈,這張公子竟被朕視為奇才,朕自不會以凡才待之。”
林紫菁心中著急歸著急,臉色卻已平靜下來,抬起螓首,說道:“這等奇才,若是因為什麼意外,沒能完成皇上的任務,就此死了,豈不十分可惜麼?”
洪德帝聽罷深吸一口氣,回道:“若是此次張白不得完成使命,朕的的江山都不見得能保得住,他一人之生死,何足道哉?不過,朕也覺有些不對勁,眼下來看,隻有此人去湖廣最為合適,那要事決兒沒帶他回京,朕還真就素手無策了麼?難道是天命如此,注定朕的江山無人能奪?”說道後來,已似在娓娓自語。
的確,洪德帝原先的計劃之中,自然沒有張白這兩個字。但如今湖廣鎮土大將薛酬竟被刺殺身亡,眼下似乎唯有張白可擔此大任。在洪德帝看來,無非是天降副將,佑我河山。其實他哪知道,那薛酬之死,某種程度上,正是張白一手造成。如今由張白來解決,不過是因果循環罷了。若沒有張白,便不會有薛酬被刺殺之事發生,自然也就沒什麼棘手之事非要張白去解決不可了。
聽了洪德帝這般將張白的性命不當回事,林紫菁不禁對洪德帝甚感厭煩,當下道:“皇上,臣妾身子有些不舒服,想休息一下。”
洪德帝又聽到了麗妃的一貫說法,心中也有些不耐,但還是強忍著性子,說道:“要朕叫太醫來麼?”
林紫菁搖頭道:“臣妾躺一下便好。”
洪德帝隻好說道:“也罷,麗妃好好睡一會。這屋子裏頗為清涼,還是蓋上這蘇州進貢的絲被好一些。”說著扶林紫菁躺好,拉起絲被欲給林紫菁蓋上。不料手指所觸,感覺又滑又黏,便用鼻子仔細嗅了一嗅。
洪德帝自然聞出了那是什麼氣味,登時臉色赤如紅布,撩開絲被,喝到:“朕要剮了那張白!再來整治你這賤人!來……”
“來人!”兩個字還沒喊全,便被林紫菁捂住了嘴巴。洪德帝怎想到林紫菁巨驚之下,竟敢於自己動手,一時間心中之驚怒,不下於發現林紫菁於男人私通,心中之後一個念頭:這賤人騙的朕好苦,如今還敢冒犯朕,瘋了,簡直是瘋了!
張白聽到洪德帝的怒喝之聲,隨後那聲音戛然而止,也隻必然是林紫菁動手了。陡然間張白心中慌亂狂跳,感覺此生還沒這麼不要命過。但那一刹那間,實在沒工夫顧得上許多。當下踢開櫃門,道:“紫菁,看來你我今天得一起完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