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話當真?”
林泉拍著胸脯道:“那是當然,本公子一言九鼎,何時失言過。”
兩人說話間,已走到一座軒昂的樓台跟前,走進樓台,隻見閣內中間擺了個大圓桌。在這個時代吃飯大多用方桌,要分出主次長幼尊卑。但既用了圓桌,顯然是刻意淡化這點。恰恰也體現了林員外不拘常理的性格。
施華文跟林員外坐在一起,施怡雪坐在施華文邊上。而林員外的另一邊,卻坐了兩名婦人,一個年紀稍大,瞧上去差不多已近四旬,而另一個則不過三十,兩婦人風韻猶在,身材豐腴,看來都是林員外的小妾。緊挨著小婦人落座的是,乃是林月如和林泉。餘下一個位置,在施怡雪跟林泉中間的,自然是留給張白的了。
張白也不客氣,大大咧咧的坐了上去,望著滿桌佳肴,色香俱全,禁不住吞了點口水,中午就喝了一碗薑湯,早已化作一泡尿去滋潤大地去了。眼下急需吃點東西,滋潤滋潤張白自己。
林員外見張白一點也不拘束的樣子,大是順眼,隻因他向來恨極了繁文縟節,覺得太過麻煩。當下開口笑道:“張公子果真大本事,說能請來華文,還真就請來了。我跟華文乃是故交,多年未見,如今老來還能再見,少不了張公子的功勞。今日特意設宴感謝張公子。”
張白道:“林員外客氣了。晚輩也是為了能使西湖賽詩會增添光彩,原本並沒抱多大希望,不料施老院主如此熱情,對我大王朝的後生晚輩極其看重,不惜千裏趕來杭州。晚輩在此先敬老院主三杯。”說罷果真連幹三杯酒,甚是豪氣。
至於張白敬的這三杯,究竟是什麼意思,施華文也從張白眼中讀出大概,冷哼一聲,到底也給了張白三分薄麵,喝了一小杯,臉上森寒之意未退。
林員外看出兩人之間的尷尬,笑道:“老朽來介紹一下,這兩位乃是內子。至於小女月如,跟不肖子泉兒,最近都為賽詩會一事,忙裏忙外的,熱火朝天。張公子還真是厲害,之前老朽可沒見月如對什麼事這麼認真過。”
林月如螓首一低,嬌嗔道:“爹……”
林員外卻不消停,道:“我說華文啊,你若不肯嫁孫女,我老林還想嫁女兒呢。”
張白聽得一驚:這老頭子太強大了,真理簡直就是脫口而出。林泉也沒料到父親如此輕隨,本來他還以為爹爹會反對張白跟林月如相好,但從這話看來,先不說讚同,至少爹爹是不會反對的了。
林月如雙頰兩朵暈紅,嬌豔如盛開的牡丹,可她又不敢跟父親耍脾氣。倒是靠近林員外的婦人開口了:“你這老頭子,當女兒跟你一樣臉皮厚?”這婦人正是林月如的生母。
林員外哈哈大笑幾聲,道:“張公子年紀輕輕,青年才俊,這掙錢的手段,杭州城人人皆知,依我看呐,去張家拉紅線的人,要踏破門檻了。華文呐,別不知足,張公子這樣的,可是提著燈籠都難找啊。”
施華文微微笑道:“雪兒丫頭怎敢高攀張公子?天南若是願意,真好將月如丫頭許配給張公子,依老朽看來,可真是男才女貌,天生的一對。”
見爺爺還是那態度,施怡雪俏臉一白,心中淒然。
張白暗下裏蹭了蹭施怡雪小腿,示意她莫要著急,自己早有對策。施怡雪看了張白幾眼,神色稍緩。
林月如把筷子一放,起身道:“爹、娘,施院主,月如吃飽了,先告退了。”
林員外見她真賭氣了,嗬嗬一笑,道:“月如啊,先吃點吧,是爹不好。”林泉也是拽住了林月如衣襟,小聲道:“姐,爹是開玩笑的呢。”
林月如這才又坐下,低著頭一聲不吭。
月如生母盯著張白打量幾眼,也是笑道:“這小夥子瞧來不錯,月如不喜歡她麼?”
“娘……”林月如當真是哭笑不得,爹爹今日設宴,本意是在促成張白跟施怡雪的好事,誰料反到弄得是撮合自己跟張白一樣,當下夾了一塊西湖醋魚,放進其母碗中,道:“娘,這醋魚是您最喜歡吃的,您多吃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