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小小心冷如冰,萬沒想到,這等刻薄話語,竟是從蘇弦口中說出,當即哀聲道:“哥,你跟以前不一樣了。”
蘇弦心下一直認為,若不是張白,施怡雪定歸心於己。他也一直想不明白,張白究竟有什麼好,初至星沙,就博得了星沙第一名花師晴晴芳心,後來一想,或是因為師晴晴是風塵女子,喜好張白那淫邪之調。那就罷了,施怡雪堂堂嶽麓才女,竟也對他動了情思,為之迷了心竅,實在令蘇弦心有恥辱之感。眼下自家妹子小小,向來眼光高的很,自小到大,還未有能入得她眼的男子,怎料也對張白芳心暗許,竟不顧蘇家名聲,與之私定終生。若是張白肯入贅蘇家,蘇弦好好考慮考慮,說不定還能答應。但依蘇小小的意思,分明是要嫁過去。這要是給以前上門提親的知道了,豈不要踏平蘇家的門檻?憑什麼張白就能娶小小,而別人就非要招親?
蘇弦越想越氣,強忍心中怒意,道:“究竟是誰變了,你心裏清楚。哼,你雖是庶出的女兒,但爹待你如何,你也知道,難道今天就要為了一介粗鄙之輩,背棄蘇家麼?”
蘇弦越說越是不堪,刺耳難當,蘇小小聽得心如刀絞,陣陣劇痛。那天她乍聞噩耗,心神一恍,險些昏厥當場,馬不停蹄從杭州趕去星沙。而後又怕杭州的生意蘇弦忙不過來,不及休歇,又疾速趕回杭州,實是身心俱疲,人也瘦了一圈,絕美的臉上,沒了往日的細膩嫩紅,微呈蠟黃之色,一雙黑眼圈昭然易見,雖是難掩蓋她昳麗殊色,但卻好似倏然間老了十歲,一身滄桑的氣質,哪像個十八歲的少女?
偏偏蘇弦今日所說,句句無情,半點不顧兄妹情分,直叫蘇小小心灰意冷。
當下冷聲回道:“哥言重了,何來背棄之說,如今蘇家不是跟張家合作的好好的麼?依我看來,光是亨通券,這十天來帶來的利潤,少說也有三萬兩吧。”
蘇弦轉過頭去,不屑道:“如今蘇家手中尚有十五萬兩的亨通券,利潤是有三萬多兩。但現下麼,隻不過賺了一堆紙,也不知能不能去亨通錢莊換成現銀。”他這般說,挖苦意味,實在太過明顯。
蘇小小心中漸漸對蘇弦生出厭惡之情,說道:“亨通券是如何流出的,你也明白,哪怕是流出了一百萬兩的亨通券,亨通錢莊便存有不止一百萬兩銀子。你若不信,拿去兌換便是,在背後說三道四,也不是什麼君子作風。”
“君子作風?”蘇弦隻覺好笑:“對無恥之人,還須談什麼君子作風。我說你吃裏扒外,果真沒說錯。”
“你!”蘇小小為之氣結。
“你什麼?”蘇弦忽而輕笑起來:“哼,心中有情郎,我這區區兄長,也不過是個擺設。也罷,我今日把話說明,你若執意要嫁那姓張的,就別再入蘇家之門。”
蘇小小眼眶微潤,澀聲道:“哥,你真要這般絕情麼?”
“你既對蘇家無情,何須怪我!”
一悲未平,一悲又起,蘇小小晶淚如決堤之水,掩麵細步奔去,跑去哪?她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