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被血染紅的雨水(2 / 2)

人們有些驚恐,不過很快就安靜了下來,他們為自己逃出了村莊慶幸,也開始為仍留在村裏的人們擔憂。可終究逃出來的人們不可能再去救回留在村子裏的人,隻能祈求這些惡魔突發善心,不要為難留守的村民。

我穿著嚴岩贈送的蓑衣,也攀上大樹,在樹上觀察對麵村莊的情形。

羯胡士兵們大部分已經進入村莊,房屋的木門顯然不可能把他們阻擋在屋外,這些羯胡惡魔挨個踹開所有房屋門,很快發現了仍留在村子裏的村民。

人們的祈禱還是沒能阻止住羯胡惡魔的獸行,他們把上十個老年人和壯年男子以及弱不禁風的兒童拽出木屋,讓他們跪排在屋前,逐一砍殺,臨死的人們絕望的哭嚎聲以及木屋內正遭受惡魔們淩辱的婦女淒厲的喊叫聲響徹山穀,即使大雨或狂風也沒有完全淹沒這讓人揪心的哭喊聲,讓剛逃離險境的人們不寒而栗。

人群中,那些在族長家還慷慨激昂地說要與羯胡士兵拚命的人,此時也沒見他們拿出勇氣去救回與自己同村而居的村民。人們在這風雨中的山頭,為那些慘遭殺害的村民哀婉落淚,可惜這些已經不能拯救那些村民的性命。

眼見不可能再回到村莊,族長帶領幸存的人們準備向東北而去,尋找可以安身之所。我不可能與他們隨行,在人們逃過大劫後的百般感激聲中,與他們揮手告別。

對麵半山腰村莊裏的呼喊聲漸漸平息,整個山穀也安靜了下來,耳邊隻有淅瀝的雨聲,以及從山穀裏呼嘯而過的大風,如果不是仍舊躺在木屋前的那些屍體以及石階上那一長溜被鮮血染紅的雨水讓人銘記曾經發生過的屠殺,仿佛這片山穀和之前並沒有區別。

可能因為大風大雨,也或許是冒雨攀山和實施暴行讓他們耗光了體力,一直到黃昏,羯胡人也沒有再繼續行軍,他們似乎把搶來的村莊當成了臨時軍營,並不急於趕路。

用厚實的蓑草製成的蓑衣不能完全阻擋住雨滴,但它卻能讓我在大風中的山頂保持溫暖。我吃了些被雨水淋濕的肉幹,暗想今夜他們可能不會再離開村莊,隻有留在山頭繼續觀察羯胡人的動向,心裏默默希望項淦能盡早找到機會,把受盡磨難的女人們救出來,也希望項淦打破幻想,不再對他的同伴抱有改惡向善的願望。

大雨終於在夜半時分停了下來,可能老天爺有著初生嬰兒般的心情,剛還大雨傾盆的天氣,轉眼烏雲散去,月亮也像含羞的少女,半遮半掩地露出半個頭,朦朧的月光把黑黝黝的山穀照得隱隱卓卓,讓人分不清哪裏是人間,哪裏是地獄,哪裏,又是天堂。

對麵村莊木屋的窗戶裏透出明晃晃的光亮,那應該是羯胡士兵在木屋內燃起的篝火,估計除了值夜的士兵,其他人也都在安睡。我本想趁著些許的月光,悄悄溜進那村莊,看看有沒有機會救出胥瑤她們,可又擔心打草驚蛇,壞了項淦的事,隻得作罷,獨自仰靠在大樹杈上,細細回想以前與胥瑤在一起時美好的時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