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於其他羯胡惡魔的屍體,我是不會管了,猛獸的肚皮,才是他們最好的歸宿。
把這些做完,已時至正午。我下了山坡,沿著南邊的山穀,往前急趕,我要趕緊和楊雄會和,羯胡軍隊的暗探太多,我擔心他被這些人發現會有危險。
當我趕到與楊雄商定的會和地點,並沒有看到他的身影。這裏遠看樹林茂密,易於藏身,實際上樹木棵徑都比較小,並且樹木稀疏,很不利於楊雄牽著兩匹矮驢藏身在此處。
我又在四周轉了轉,才發現楊雄正俯身在草叢中對我招手,我正欲走過去,他卻輕聲焦急地喊道:“公子快躲起來。”我趕緊就地掩藏在草叢中。
楊雄慢慢爬過來,在我身邊小聲說:“公子,我那時看到山頂有羯胡的暗哨,不知道現在還在不在。”
我灑然一笑,心想這楊雄警惕性還蠻高,不過我估計那隻是羯胡人的探馬,而整個羯胡軍隊仍在繼續前進,那探馬隻不過是查看他們隊伍的四周有沒有危險,既然沒有探到危險,他自然早已離去了,如果那探馬還隱藏在山頂,應該早就發現了我而采取了行動。
我籲了一口氣,坐了起來,不過還是不敢大意,羯胡的軍隊正與我們相隔一個山頭在北麵山穀行軍,前隊過去後,後麵擔負警戒的士兵警惕性更高,隻不過他們應該現在還不知道掃尾的那幾個羯胡人被我殺死,以為那些人仍在這邊的山頭保衛著他們的安全。
我也從他們緩慢的行軍速度看出這股羯胡軍隊的確沒有急著趕路,他們走走停停,除了嚴密的警戒,其他士兵就好像在觀賞山穀裏的風景。
這個山腰終究不是我們休息的掩蔽之地,楊雄領著我穿過稀疏的小樹林,走下山穀,來到更南麵山峰半山腰的一處坡地,那兩匹矮驢被他拴在這裏。
坐下休息時,我與楊雄詳細敘說了我觀察到的情形,也一並說了我遭遇幾個羯胡人並殺了他們的事情,隻是沒提那斷臂羯胡人所說的在我家大院裏施暴的經過,擔心他聽後心裏會更加的憂鬱。
楊雄剛開始聽聞塗巧鳳還活著的消息,大喜過望,可一聽說我遭遇過羯胡士兵,他又緊張起來,上下反複查看了我的身體,連聲問:“公子,你沒受傷吧?”
我小聲笑了笑,輕鬆地說:“那幾個羯胡哪裏是我的對手?連幾個羯胡士兵都打不過,怎麼去救胥瑤綠桜及塗巧鳳她們?”
楊雄卻並沒有像我希望的那樣放鬆下來,他猶豫了好一陣,等我吃飽幹糧喝完水,才緊鎖眉頭對我說:“公子,咱還是回去吧,把繡房的屋頂修修,那院子還是蠻牢固的,你再把鄔姑娘接過來,咱慢慢過日子好嗎?”
我詫異地看著楊雄,不解地問:“你不想救出塗巧鳳了嗎?她可是你老婆呀!還有大院裏好幾個女人呢,你能眼睜睜看著她們被羯胡人蹂躪?”
楊雄低下頭說:“公子,我也想救出她們,可是,羯胡人的防守太嚴密,人數又那麼多,我們僅隻兩人,勢單力薄,根本不可能救出那些女人,反而會搭上自己的性命。”
我被他的懦弱氣得笑了起來,本想輕聲給他打氣,讓他消除對這些羯人的恐懼,哪知一張嘴,語氣不由自主變得嚴厲起來:“楊雄,我知道你是為我好,不想讓我去白白送死。可你還記得你那雙兒女慘死在大院了麼?你忘記了那些平日裏和你朝夕相處,宛若親人的大院裏所有被無辜殺死的人們了麼?你怎麼能夠能安心住在那大院裏,每天麵對埋在大院前麵眾多逝去者不肯遠離仍在哀嚎的魂魄?你就這樣在他們麵前苟且偷生,能安安穩穩的過你的好日子嗎?”
楊雄的頭垂得更低了些,他喃喃說道:“公子,你說的這些我都知道,我隻是擔心我們還沒救出她們,自己就被殺死。”
我歎了口氣,不再說話。在我自己的心裏,早已抱定拚死的決心,楊雄的勸解不會打消我的念頭,且相於那些羯胡士兵對來說,楊雄的武藝也的確不能與他們相抗衡,哪怕他隻是對付一個羯胡士兵,也不一定打得過,所以在他心裏,這些羯胡士兵高大強壯,並且手段殘忍,落在他們手裏必定不會再有活路,這的確能使他心生畏懼。
他的這些心思,我也能夠理解,隻好告訴自己,盡可能不讓楊雄直接去冒險接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