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藏龍見北維天與自己分庭抗禮,心中大是震怒,傲岸一笑掩飾掉一腔怒火,淡然道:“北護法,你縱然是武功出乎其類拔乎其萃,在下卻也是慕王神宮裏除主人外數一數二的高手;你固然深得主人倚重,在下何嚐不是主人的心腹?況且在下除掉此禍根,乃是為主人著想,為慕王神宮的千秋霸業著想。主人若是一時心軟,為這個少年運功施救,自己的內力耗費殆盡,為虎視眈眈伺機反噬的霍氏夫婦所趁,主人性命危矣,慕王神宮也將毀於一旦。在下忝列慕王神宮總管,自然萬事出於對主人和慕王神宮的赤膽忠心。你焉敢說在下擅權獨斷,欺上妄為?”
石藏龍所言確是入情入理,無可指摘,寧橫江與詹子雲麵麵相覷,暗自覺得石總管所為委實出於忠心,不禁踟躕起來,不知該何去何從。北維天卻是忠於其事的耿慨義士,雖覺得石藏龍所言也不無道理,猶自注視著石藏龍,慨然道:“未得主人示下,老夫決然不會讓你傷了寒梟性命。除非石總管將老夫一並除掉,否則老夫一定與你周旋到底。“
見二人僵持不下,話不投機,怒目相對,詹子雲幹咳一聲,道:“二位大哥且聽老小子我一言,石總管忠心護主,本是我輩的楷模,北大哥謹守主人之命,也是大大的忠臣義士,依老小子我之見,咱們還是心平如流水氣和似浮雲,一起拜見主人,各陳自家的道理,請主人定奪罷了。”石藏龍冷哼一聲,道:“詹老三,你出的主意卻如同鬼畫符,毫無道理可言。你們兄弟一體,在下自然知道,不過在下這一身的武功,也不怕你們兄弟聯手相攻。”詹子雲嘿了一聲,道:'石總管,老小子我好言相勸,你不領情也便罷了,卻狗咬呂洞賓不識好人心,惡言相向。咱們兄弟三人何嚐聯手對付過什麼人?你當咱們兄弟是什麼人,難道以為咱們兄弟是以多欺寡的下三濫麼?“
石藏龍被詹子雲一頓搶白,也覺得自己所言過於蠻橫,但是又不甘示弱,冷冷一笑,道:“在下所為之事,乃是從慕王神宮的大局出發,縱然未得主人明示,卻百死不辭。”說罷橫身縱出,徑投雲海深處。北維天一見,不敢怠慢,也飄然而起,直追下去。
幾個起落間,北維天便追上了石藏龍,正待與之交涉,卻見雲海中閃出四個皓發如雪的老者,這正是慕王神宮的雲中四老,這四個老者橫身截住了北維天,齊聲道:“北護法,為主人著想,也不可把這個少年送到主人麵前。”北維天拱手道:“雲中四老,老夫隻是領命辦事的人,還望諸位成全。”雲中四老的老大燕子歸目光飄渺,悠然道:“北護法,你若是執意要將這少年送到主人麵前,老夫兄弟四人便隻得與你撕破臉麵了。咱們在主人尊駕前相交數十年,可謂情同手足,意氣相投,本不願犯顏相向。不過,大事在前,主人福禍攸關,慕王神宮存廢之際,老夫兄弟四人誓死也要保住慕王神宮的根本。”
北維天情知雲中四老已被石藏龍說動,自己三言五語萬難逆轉形勢,心下一橫,道:“如此說來,老夫隻有得罪了。”見他執意不變,雲中四老身形飄動,便將北維天團團圍住,一時之間,激鬥在一處。隻見身影飄忽,如同繁花錦簇一般,煞是好看。北維天在慕王神宮裏乃是一流的身手,雲中四老雖然也是各有絕學,卻未有北維天的對戰閱曆和淩厲攻勢,雖然是以四敵一,也難以取勝。北維天越戰越勇,殺伐果決的招法,殺氣縱橫的攻勢,漸漸將雲中四老迫得疲於應對,難有作為。
在一旁觀戰的石藏龍一見如此情景,心中發寒,情知如此糾纏下去,雲中四老必然失手落敗,到那時場麵越發難以收拾,若是驚動了主人,主人趕來,自己的一番苦心反受責罰,一咬牙,揮掌就要將寒梟的性命結果。就在這生死交關間不容發之際,雲海深處突然有人高喊:“石總管,掌下留人,不可造次。”石藏龍聽到這一聲高喊,心頭陡生驚懼,那舉起的手掌便僵在了空中。
雲海深處瀟瀟然走出來一個長發揮灑的青衣老者,卻正是主人座下的神機散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