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嵐霧靄之中恍如九天仙境,此時,猶如神仙般飄然而出兩個老者,一個是身披青衫,黑發長須,儒雅端方,清臒傲然,手中握著一杆狼毫鐵筆,悠悠然似天上的文曲星降臨;另一個一身藍袍,虯髯如鐵,豹頭環眼,大有古之豪俠之風,肋下斜挎著三尺三的玄鐵劍。
詹三快步上前,道:“北大哥,寧老二,老小子我將他們帶上來了。”青衫老者揮了揮衣袖,叫他閃到一邊,微睨著薛梅心,不動聲色地道:“薛大姑娘塵心不死,又身陷人間孽緣之中,老夫未知該向你賀喜,還是要向你問罪。你且說說看,老夫該當如何?”薛梅心盈盈萬福,淒然道:“北大哥,妹子自知辜負了三位兄長的憐惜,也辜負了咱們主人的厚愛,雖千刀萬剮,難以贖罪。但是,妹子在此苦苦捱了十五年,本以為能夠心如止水,老死於此,卻不料造化弄人,寒郎不期然闖入,可謂是風乍起吹皺一池春水,舊夢因此而絕,清修因此而斷,這也是老天對妹子的千般折磨,妹子苦思苦想,隻得聽秉天意安排了。還望北大哥通情達理,體諒妹子。”
那藍袍老者咄咄連聲,厲聲道:“人間有什麼好,所謂的人間情緣到頭來皆是蒼天的促狹折磨,薛大姑娘,難道這多年來,你還不能看破紅塵的愛戀麼?我寧老二為你不值。”薛梅心轉麵向他,幽幽道:“寧二哥所言,確是苦口婆心,重於泰山,金石良言,隻是可惜妹子昧於情思之中難以自拔,人間雖是千般苦楚,也決意重回人間。”
那青衫老者不再理會薛梅心,望著雪衣飄飄翩然如龍的寒梟,咦了一聲,道:“閣下委實是神俊如玉,翩翩絕塵,上看下看,倒與老夫的一位尊者大相仿佛。”那藍袍老者也凝視著寒梟,也驚咦了一聲,道:“到底是北大哥神目如電,這小子確是與尊者有八分相似之處。”
詹三和薛梅心聽二人如此一說,心念一動,俱不敢多言,隱隱然猜度著他二人所說的尊者是誰。這藏慕峰上有北,寧,詹,薛四人據守通往隱幽之地的路途,但是詹三和薛梅心卻隻是受命於北,寧二人,並未接近核心。所知之事,皆是由北,寧二人之處得來。
寒梟也望著北,寧二人,朗聲道:“在下塞上寂寂無名之輩寒梟,今日拜謁兩位前輩,還未討教兩位前輩如何稱呼。”詹三聽他相問,急忙接過話頭,道:“這位身著青衫的,乃是我們的龍頭,當初在江湖上時,人稱問天狂士,名叫北維天,你若是早生了三四十年一定會曉得咱們北大哥的赫赫威名。這位身穿藍袍的,乃是我們的二哥,闖蕩江湖之時,人稱徹地狂龍,名叫寧橫江,在三四十年前的武林中也是無人不知無人不曉。”
寒梟聽到這兩個名字,哦了一聲,神情當即肅然起敬,深深抱拳一禮,道:“見過兩位老前輩。在下雖然出生已晚,卻也在遊曆江湖時聽到過兩位老前輩的大名,今日得見,何幸如斯。”北維天淡然道:“江湖上的名頭,都是鏡花水月,不提也罷。”寧橫江卻是顧盼之間,甚是雄壯。
寒梟突然回身,向著詹三也深施一禮,道:“在下聽聞江湖上三四十年前,有一人與北,寧二位老前輩大有交情,人稱飛天神鼠,名叫詹子雲的詹老前輩,應該就是足下。”詹三靈動如鼠,閃到一邊,道:“陳年舊事,提它作甚?那狗盜雞鳴之事,老小子我早就金盆洗手了。”
北維天瞧著寒梟,道:“閣下知道咱們弟兄的名字,想必是得到了高人的傳授和提攜,其間當有老夫弟兄在人間的朋友。不過藏慕峰的規矩不可破,擅入此地者,殺無赦。老夫縱有天大的膽子,也不敢壞了這規矩。閣下不要怨恨老夫,隻能怪人間那麼大,你們卻偏偏闖到此間來。”
山風浩蕩,摩天匝地,那二十七尊石像在風雲激蕩中若隱若現,那遍地的墳塚也隱約在望。
寒梟笑道:“得遇三位前輩高人,不可失之交臂,在下正要向三位前輩高人討教。”薛梅心見他如此托大,不由得花容失色,輕聲道:“你哪裏知道這三位的厲害,居然口稱討教,未免輕狂過甚了。北大哥心如滄海,不與你計較,你還不向三位老前輩請罪?”
北維天淡然道:“請不請罪,卻是無妨。不過,此間規矩斷然不可破,薛大姑娘,你還是悉聽天命吧,不要枉用心機。”寧橫江早已經聽得厭煩不已,身影一飄,橫在寒梟麵前,道:“閑話少說,還是手底下見真章吧。”薛梅心眉心一蹙,迎了過去,道:“寧二哥,你若是決意為難,妹子我便奉陪你了。”
詹子雲對薛梅心素來悲憫,情知薛梅心絕非寧橫江的敵手,身子斜斜地插進寧,薛二人之間,道:“殺雞焉用牛刀,寧老二豈會恃強淩弱,欺負一幹無知無能的後輩?且先讓老小子會會他們,寧老二再做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