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是他自己拜托的,可老板似乎也不認為你或米娜能立刻迷上我。”福爾圖娜全然沒有一絲不好意思地說道,“事實是,我確實對他還不夠忠心。我果然還是把我自己的事放在第一位了。”
“他處罰你了?”林君想到在這之前福爾圖娜幾乎銷聲匿跡的日子。
“沒有。”福爾圖娜回答道,“不過我還是脫離T.E了,但這和老板無關。事實上……我是被迫離開T.E的。新科學班認為我對他們威脅太大,用阿曼達的模擬記憶體要挾我……她是白頭翁的女人。真糟糕,明知道不是真的卻還是被製住了。不過後來,老板說服記憶體的製造人把她回收了……反正沒落在壞蛋手上就是好的。到頭來,就像我說的,實際上我現在算不上是T.E的人,會繼續聽他的命令隻是有人情關係在了。我的最後一個願望在我剛離開邊境時就完成了,我已經沒什麼可留戀的了。”
“那你……”
“可是我在臨走前又有了個在意的事,就稍稍拖延了下。”見林君氣好像消了些,福爾圖娜狡黠地笑道,“我很在意你和米娜的結局。我想知道你們過得好不好,尤其是米娜。所以我就又留下來了。可緊接著就出現了內亂,人事司亂成了一鍋粥,也就沒人有空來催我趕快上路啦……”
上路?難不成還有黑白無常啊……林君嗤笑了聲,真不明白自己是被氣笑了還是被逗笑了。那麼離譜的事……就算是想讓他們忘了他,為此還專門找個人去誘惑他們?這種做法,簡直不可理喻。
“其實我覺得,我知道老板的做法有點過頭。”何止是過頭啊?但福爾圖娜還是盡量揀好聽地說道,“他可能是想要你們不要再老想著他的事,希望能轉移你們的視線。可如果你們要真是就此愛上我了,恐怕我也活不了多久了。”
“怎麼說?”
“嗯……這個心態蠻微妙的。”福爾圖娜略顯困擾地歎道,“老板嘛,能在短短時間內打出T.E的局麵,厲害是夠厲害了。但撇開他的實際年齡不談,你不是最清楚嗎?畢竟他的心智上還是個小孩子啊,對很多事情都感到不安。既然保護工作他還安排了言葉,那他派我去,倒不如說就是為了測試。試探你們。說白了,就是故意搞了個惡作劇,然後他自己就躲起來看你們反應。要是你們真的移情別戀,先不說你們會被他怎樣對付,最起碼我是保不住嘍。唉……真是個不成熟的大孩子。”
“……福爾圖娜,”沉思了少許,林君似笑非笑地問道,“你不是常說,任何壞小孩你隻要兩秒就可以幹掉了嗎?”
“幹、幹嘛……”福爾圖娜下意識躲閃了一下。
“那你為什麼會一直姑息你眼前的那個壞小子呢?”
沒錯……無奈地搖了搖頭,福爾圖娜哧哧地笑起來。他是早就看出來有個冥頑不靈的壞小子在不停搞鬼了,可是……他就是這個樣子嘛。破君就是破君,就是這樣才是他,才是老板。不然,反而怎麼都覺得不對勁了。
“大概是我習慣了吧,我始終不覺得他很壞。雖然他做的事……”笑罷,福爾圖娜卻流露出了一絲惋惜。“如果能阻止他,就太好了。可是又覺得不應該阻止他……阻止他的話,他就太可憐了……在這個沒什麼基準可以用來衡量的世界,有時真的很難分清誰對誰錯。大概真的是當局者迷,是他教會了我說對不起,可他自己卻……”
“他一直在做的,果然是錯的嗎?”林君低聲道,原來福爾圖娜和他想法一樣,都對那個壞小子無可奈何了。
『月曜日出生;
火曜日受洗禮;
水曜日結婚;
木曜日得病;
金曜日病加重;
土曜日死去;
日曜日被埋在土裏。
這就是……所羅門?格蘭蒂的一生。』
“他以前給我念過這一首,還是Moose Nursery Rhymes裏的殘酷童謠。”福爾圖娜輕緩地說,但依舊很肯定。“不,林君,我不認為他錯了。”
“是嗎……”林君苦笑著說。
“隻是他這樣下去……”猶豫了下,福爾圖娜也露出了同樣的表情。“不管阻止不阻止,都好可憐。所以我完全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或許等到某一天出現一個結局的時候,才能知道他究竟是對是錯了。可能他是對的,因為我根本想不到他所想的,所以才會兀自地認定他很可憐吧。就像在他眼中,沒能遇到他時的我們很可憐一樣。”
“他才不會有那種自以為是的想法呢。”林君卻以否決說道,“我認識他那麼長時間,他從來沒有在真正意義上覺得什麼人、包括他自己可憐不可憐過。你要真對他這麼說了,他絕對會滿臉莫名其妙地跟你生氣。”
“……嗯,是哦。”福爾圖娜抿著嘴笑了。“同情真的是個會讓人很難過的詞。沒有人是可憐的。沒錯,就是這樣,我們才更喜歡老板啊……林君,能在最後再見你一麵,能知道米娜選擇了和平的生活,獲得了屬於自己的幸福,我真的很高興。”
“說這些……”
“Grade Finale。”
“赤間,麻煩你把那個不聽話的小妹妹給我趕到角落裏,不是要你把她關起來,隻要讓她覺得礙手礙腳的施展不開就行了。”
“好。”一邊應下,赤間謹慎地照他所說的排列周圍的物體。
憑空乍現,一道牆隔到了風花和白龍中間,春風在半途就被迫改變了軌跡,撫向別處了。幾近暴怒的,風花扭頭便瞪過來一眼。看得赤間直接在喉嚨裏發出一聲模棱兩可的幹笑,和青井一起萌生出了老板是在主動找死的感覺。
果不其然,下一刻,風花就放棄捕捉白龍的身影,轉而朝他們奔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