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起來吧。看你很礙眼,我趕時間。”風花輕蔑地說,“我和他,剛好也有點私仇未了……”
私仇?好恐怖……壓著無奈,破君默默地吞了口唾沫,對藏人點了下頭,自己隻身後退,又順勢命赤間不動聲色地將場地拉大。背手翻動轉軸與羅盤,像幻術一樣撤掉這一帶實體的障礙,把它們補充到更外圍。直到赤間做完這一切,藏人和白龍才走上前。
目的是——逼得風花不得不召出子獸為止。
確實,隻有右手臂的白龍不能算是可以做這種戰鬥的戰力。她已經沒辦法使用引以為傲的弓箭了,石頭流對於風花來說更是小兒科。但以那套飄忽不定的靈活腳法,她還是可以成為一個分離火力的標靶。直到風花分身不及,不得不把那隻叫嵐的子獸召喚出來幫忙——他們就勝利了。但是關鍵在於,如果風花至死也不願意召喚出子獸的話……
“我實在想不通,幹嘛要搞得這麼複雜呢?”赤間輕聲問道。雖然很不甘心,但那兩個邊境人確實要比他和青井以及七海厲害得多。真遇到這種事,也唯有求助他們一途了。
“想不通什麼?”破君順口問道,看著場中。焰煉理應是克時雨蒼燕流的,但也可以作反之來看。似乎風花的劍術在雪夜的日益影響下,要遠比赤手空拳的藏人和白龍更來的具有威力……廢話了,這是理所當然的。可這,也是他任性的請求。
“老板,你很信賴這兩個人吧?”赤間不悅地問,不慎被自己說出來的話傷到了一下。“我是說你很相信他們的實力,對吧?他們可以殺了風花才對,為什麼還要叫他們盡量不要傷害她?這樣他們很危險啊。”
“不該問的別問。”
“是、對不起……”
儼然的厲色嚇了赤間一跳,可即便是急忙閉上嘴也還會覺得心裏別扭得慌。興許是注意到了自己這點,赤間聽到接下來老板的語氣緩和了不少。就算幫不上什麼忙,老板也還是看重他們的。赤間自我安慰式的這麼想到。
“我……答應過雪夜。”破君目不轉睛地說,在月光下,他麵無表情的臉略顯青白。“雪夜說了,他希望被殺的是風花的子獸,不是風花本人。然後當風花最重要的人消失後,我就要負責安慰她,照顧她,不讓她傷心難過。”
“不可能吧,她恨死你了。”赤間直白地說,“怪不得你以前那麼想跟她搞好關係,我還以為你們已經處得很好了……”
……好像有這麼回事?破君怔了下。不過赤間大概是忘了,那時舞姬之戰還沒開始,當有了這個設定後,他就在刻意疏遠風花了。他早就知道有這麼一天了。
“我就算想和她搞好關係也不可能,從一開始她就老是瞪我了,把我當害蟲似的。”
“呃,我倒沒太注意……”赤間低下頭說。
“你當然注意不到,每回我都瞪回去了,一見我瞪回去她就不理我了。”
那確實……關係能好才怪……赤間不經意地想到,對他這位老板有點無語。
“反正,恨就恨吧。”破君又轉而說道,臉上還是一片淡然。“雪夜還說了,如果我沒辦法照顧她,把她打昏過去也行。總之就是要她沉睡,不要再醒過來,這樣就她就沒有機會再難過了。”
“可是老板,你不覺得……”遲疑了下,赤間沒再說下去。
“覺得什麼?”破君問,忽而想起,“啊,我想起來了?她說的私仇,不會是藏人的絕招吧?哈哈哈!這可愛的小妹妹……”
“沒、沒什麼……”赤間在笑聲中沉默下來。
“不要擔心。”破君說道,“他們兩個會自己酌情的,實在不行都會以自保為優先。”
“嗯……”
看著那張側臉,赤間又下意識地去小心地瞧青井和七海。盡是默然,青井無聲地按著手機,耀眼的字幕在黑夜的鋪襯下從她亮晶晶的瞳孔上依次滑過,可她的視線卻自始至終都沒有變過。恐怕……什麼都沒看進去吧。一動不動的,七海盯著地麵,下巴一直隔在膝蓋上,像是已經睜著眼睛睡著了。這隻會讀心的妖怪……在剛才的那一瞬間,她有看到什麼嗎?
居然下雨了。
冰涼的雨點打在臉上,看著風花狂躁暴虐的可怖模樣,赤間還是覺得很不理解。這女孩,這個厲害到能改變天象的人,是一心想要取老板性命的人……為什麼他還要考慮到她呢?那種事就算答應下來,也不能頂著這樣的風險吧?怎麼看都自顧不暇了才是。要是雪夜知道了也不會同意的。一定不會同意的。老板采取的這種做法,太任性了,太固執了。這樣勉強要求那兩個人……萬一他們都因此被風花打敗了,接下來死的人,可就該是他自己了。是因為雪夜的關係嗎……
——老板,你不覺得……這樣有點沉重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