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為什麼沒帶槍呢?”破君無奈地嚅囁,他敢保證,巴貝爾絕對有給少尉級的小林佩槍。
“我不喜歡用槍。”
“……那現在該怎麼辦?”
“現在嘛,看來不得不偏心眼了。”小林悄聲說,跟著仰麵躲過一個分節的手臂,順勢又將白龍等人擋在了身後。
但在他背後那位,直覺運氣無敵卻低人一等的破君,還是被那僥幸從林少尉腋下破開防線彎曲上來的鋒利指尖戳到了鼻梁骨。一時間,破君捂著鼻子痛得說不出半個字來,不過從他堪比撓玻璃的低啞怪叫中,小林還是聽出了點意思——以牙還牙,以眼還眼。複仇。
“殺吧。如果可能,不需要全員殲滅。”破君寬宏大量地提醒道,對任務還抱有一線希望。
“盡量。”
隨口一應,小林猛然抽掉那張滿是汙跡的白色桌布,輕轉手腕,寬大的桌布平整地飛向傀儡們。遮罩下,無數手腳凸起,試圖將那礙眼的幔帳拉掉,或扯碎。可僅憑殘存意識為媒介控製的動作還是太機械化了,反應並不那麼精準有效。加之操縱的數量過多,它們的主人似乎很容易混淆。於是,單這一蓋,那些無自我判斷能力的傀儡們就跟活靶一樣毫無區別了。
順勢一把握住最近的凸起,稍稍施力,掌中就生出破裂時獨有的振顫。雖然是隔著那張單子的,但憑手感,這形狀應該是肩胛骨才對……隻打斷一支手或一條腿的話,還不至於讓它們完全失去行動能力吧?以主角那堆子彈的前車之鑒來看,想讓這些傀儡徹底報廢,似乎就要瞄準頭部……簡直,就像人類一樣。
“它們不是人。”
突如其來的話語使得小林心中一驚,立馬停下了動作。而強行收力的結果是直接導致手心有些微微抽痛。無奈與無語並存,小林轉目去看那位總是不鳴則已的小白龍——後者正穩穩當當地靠在角落裏看戲,默默地接受雙麵的保護。手無寸鐵的雙麵則利用了身邊一切她們能拿起來,並能拋出去且狠狠砸到的東西。比如椅子。
其實白龍說的也沒錯。這些東西確實不算人,仔細看看,沒了頭還能繼續活動的人偶居然也有。有的在倒地後,也竟然還非常靈活的來了個鯉魚打挺?接著就順手抄起它們不小心丟掉的武器,雖然不夠準確但攻擊力十足地再次撲過來。這樣,也難怪身為人類的己方一直衝不出包圍圈了。真是麻煩啊……難道要打成碎片才行?
“皆本!趕快聯係The 啊!”常磐氣呼呼地吼道,非常勇猛地揮出一椅子,當即便抽飛了一條灰白色的胳膊。接著又掏出一把配備的軍用手槍,開始連發,隻是槍法相較主角來說,次了點。不過,這可能跟裝備好壞也有關係,兩把槍就外觀來看,還有點不太一樣。
“不行!”皆本焦急地回答,“通信也遭到了阻礙!肯定是有什麼裝置在這附近!”
“怎麼會……”
“呀啊啊啊……”米娜突然低聲嗚咽起來。
擔心有餘,眾人的目光皆被吸引了過去,破君也不例外。隻是隨即就隻覺眼前一黑——破君又驚又恐地發現那雙已經抓狂的綠色眼眸裏映出了自己的身形。正欲腳底抹油,誰知咬牙切齒的米娜僅是瞪眼了不足數秒,便憤憤地一跺腳,猛地轉過身,給他了一個美麗的背影。可是,還沒來得及放鬆下來,破君就又被米娜口中震天動地嘶叫嚇出了一脊背汗。
“混蛋,都是混蛋!沒一個好東西!滾開!為什麼要這樣對我?討厭!”
“我天……”
破君臉色發青地後退一步,無辜地搖著腦袋。不知從哪兒來的穿堂風突然撲麵而來,冷颼颼的,吹得人臉皮發麻。同時,衣服也鼓鼓囊囊地脹了起來,像是要把人帶上天際之上。麵前的米娜弓著身子,拳頭握得緊緊的,好似蓄勢待發。
“念動力,龍卷風!”
“小姐啊……”
渴求分數的破君剛喊出主語外帶一個語氣助詞,不大的餐館裏便狂風大作。雖未到風沙迷人眼的地步,但也足以媲美……自腳下地麵騰起的氣流輕快跑起,如漩渦一樣急速旋轉,越舞越高。亂七八糟的懸浮物飛散在半空,其中不乏各種食材。一開始便麵合心不合的巴貝爾聯誼會終於變成了火鍋大雜燴。
耀眼的紅色長發仿若跳動的火焰似的飛揚在天,米娜麵上卻是一汪清冷的靜水。不,應該說是輕蔑才對。高高抬起的雙臂直指那些咯咯嗒嗒的灰白色人偶,像是要將風之女王火焰女神潛在的怒氣全部發泄在它們身上——可憐的家夥們。
偶見被吹起的餐具……啊啊,原來這兒是第三檢測室,難怪這麼眼熟。無望的念頭一閃而過,剛想罷,一隨角度不同而變幻著美妙銀光的不鏽鋼果盤直直地拍在破君臉上。當的一聲,瞬時,如薔薇花瓣般豔麗的鼻血飄灑在風中,唯美至極。
“……你還好吧?”小林謹慎地問道,隻手扶住搖搖欲墜的破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