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眼睛開始糊裏糊塗起來,剛才好不容易消失的幻覺突然之間就又卷土重來!
我也不管眼前的景象到底是真實,抑或是幻覺,急忙一把拽起還跪在地上的燕子,就打算突圍而出,跑求子了事。
我發瘋了一般,可是燕子卻十分冷靜,我抓著她冰冷的手,她卻一點不領情,甚至瑟縮著拚命向後扯去。
我的喊聲恐怕所有在場的人幾乎都能聽見:“燕子,快啊跑!快跑!”
坑底埋伏的那些髒東西,一聽見我的叫聲,立刻扭轉了頭,放下口裏的肉,一齊向我和燕子爬來。
我狠命地拿腳去踹那些黏糊糊的東西,但它們並不攻擊我,而是瞅準了燕子下手。
它們從燕子的腳上開始下口,張開就像是蟋蟀或者螳螂一樣的四瓣嘴,裏麵露出紅紅的恰似老虎鉗子一樣深不可測的鋸齒牙齒,開始齧食起來。
這些鬼東西一起爬上了燕子的身體,從身體開始,再到內髒,隻留下一顆頭還沒有被拿下。
我急忙拿手去撕扯那些密密麻麻的鬼東西,但它們就像磁鐵吸附在鐵上一樣牢不可剝。
好不容易剝下一個,但啤的一聲就碎成了兩半,一根鉗子般的吸管,不,是口器,還留在燕子的身體上晃晃悠悠的吸食著。
我手裏的那一半,突然劈扒一聲破了,一種髒乎乎的黑血立刻噴濺了我一手。
我再看燕子時,雖然被千萬張嘴一點一點的活活撕扯割著,但就像一點也不疼痛難受,反倒衝著我來了個訣別前的一笑了之。
再看燕子媽,那些草人和螞蟻人已經將她徹底瓜分完畢,正在用爪子或者是觸角,洗刷著自己口器上的人肉碎渣。
我知道燕子是被下了麻藥,所以才一點也不疼痛,而且也不畏懼。
我還是要做最後一搏,我拿出一把刀子,就是先前刺殺鬼王的那把刀子,準備將爬滿燕子軀幹的那些鬼物都統統挑下來。
……
可是還沒等我下手,一個人騎著一頭白色的大象,就迎麵衝聊過來。
那隻大象用鏟子一樣的兩根象牙,將敢於擋住它去路的馬仔和農民們一個個挑翻在地,然後踏著它們的身體,是屍體,義無反顧地朝我這裏來了。
我急忙後退幾步,看著那頭大象就像大型載重汽車一樣噶的一聲刹住,抵消了慣性,然後準確地停在了我的麵前。
“快上來,我們跑!”
我仰著脖子一看,寬闊的大象背上,正騎著渺小的朱冰兒。她伸出一隻手,打算拉我上去。
我決意不能離開,我要和自己的女朋友一起死!
朱冰兒居高臨下,看得很清楚,我拿著一把牛耳刀子正在往下剜著燕子身上的那些鬼東西。
她感覺我就是一個大笨蛋,石馬也不懂,就是一個徹頭徹尾的一個傻子!
她從背上抽出一把彎刀,就像是漢初匈奴用的那些月牙彎刀一般的刀,俯身來,向著燕子的露出的頭顱就是一下!
那刀真是他娘的飛毛利刃一把,難怪在漢武帝之前,中原人老吃敗仗,就是因為手裏的那些家夥不爭氣的原因啊。
我以前也騎過馬,覺得要駕馭一匹戰馬確實不易,而且要高速奔跑,那就更加難以騰出手來劈刺砍殺。
但是漢朝那時,馬鞍子其實還沒有進口過來,但半吊子導演卻將這些東西悄悄安排到了楚漢爭雄的戰場上麵,也算是一種超前走私行為吧。
所以還沒有馬鞍子可以供你踩踏,單憑兩條腿鎖定著整個馬身子,然後一隻手抓住韁繩,一隻手揮舞著大刀砍殺,那絕對是一門子技術活。
這時候,長刀和直刀的缺點就立刻顯露了出來,所以隻有塞北彎刀,也隻有塞北彎刀,才能讓騎手貼著馬背向上挑刺,或者向下勾砍,才能運用自如,也不至於砍傷自己。
漢武帝也發現了我今天才發現的這個秘密,所以引進了這種彎刀,才得以橫行匈奴三十年而不在兵器上吃虧。
燕子手裏就拿的是這種塞北彎刀。
她不知道從那裏搞得這種武器,那應該都算是是文物了。
她落身子下來,盡量讓自己貼著大白象的身子,然後用那把鬼神皆懼怕的彎刀,從下往上一個挑刺,沒有一點聲音,就見燕子的整個頭顱就像菜瓜子一樣骨碌碌地滾路走人了。
那些螞蟻人和草人已經差不多啃食完了燕子的整個肉體,一看危險臨近,就呼啦啦一起散夥,然後向那個大坑裏蔓延而去,最後收縮成一團黑乎乎的東西,從泥土裏鑽了進去,集體消失不見了,就剩下一幅毫無血肉的、又沒有頭的骨架子留在地麵上搖搖晃晃著不願到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