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皓覺得自己很累,真的很累,連整個腦袋都愈發顯得沉重了起來,他找不到合適的詞語來形容當下這種異樣的感覺,怎麼說呢,就好像是圍著馬拉鬆賽道跑上那麼長長的一圈,然後全身精疲力盡,一下子躺在了地上,昏昏欲睡,連跟著所有的細胞都開始變得疲軟不堪,偏偏林皓還不敢睡,甚至不敢再繼續保持這種狀態,他心裏麵莫名的有些害怕,總覺得似乎有哪裏不太對勁,想要試著要去回憶一下,一陣強烈的疼痛感忽然打斷了他的念頭,仿佛有許多的爬行生物在一個勁的往他腦子裏麵鑽,亂糟糟的,卻又疼痛難忍。
大約經過了幾分鍾的功夫,也許是刺激到了腦海中的某根神經,一下子,林皓就睜開了眼。
天很藍。
藍的清澈,藍的透亮。
幾朵軟糯的棉花糖悠悠的掛在了上麵,讓人忍不住的想要去咬一口,時不時還有幾隻不知名的鳥兒匆匆劃過。
按理說,風景很不錯,不是麼?
林皓也這麼覺得,但是他此刻卻無暇顧及,因為一些莫名的記憶在腦海中多了出來,讓他忍不住的去摸索。
但隨即,他又怔住了,甚至是雙眼都有些發呆。
林皓能夠讀取屬於自己的那份存檔了,但他又覺得存檔像是被人給篡改掉了一樣,不由得深深吸了一口氣。
記得自己是響應公司的調度坐飛機去國外參加一個高科技產品科研會,但在中途的時候好像是遇到了某種百年難遇的超大型亂氣流,整個飛機內瞬間亂作一團,就連一向性格平穩的他,也沒能保持住淡然,亂了分寸,但無論眾人如何的期盼,如何的想要活下去,飛機還是呈現出了拋物線的趨勢,而且降落的速度很快,再然後,他就斷片了,耳邊隱約間好像聽見了飛機墜地後的轟鳴聲,但在那一刻,他什麼都感覺不到了。
想到這裏,林皓低頭看了一下自己的身體,他想看看到底是不是完整的,可沒過幾秒,他又把頭抬了起來。
低頭。
抬頭。
再低頭。
再抬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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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反複複幾次過後,林皓舔了舔自己那逐漸幹燥的嘴唇,接著,他又把胳膊舉起來仔細看了看,然後是雙手。
視線放在掌心的紋路上一動不動,然後,他猛地閉上了自己的雙眼,胸膛內,一顆心開始劇烈的跳動起來。
天啊,誰能告訴他,眼下究竟是怎麼回事?
不管是顯瘦修長的體型還是裝扮,這具身體壓根就都不是自己的啊,更別說上麵還穿上了一身古代的兵卒鎧甲。
自己到底是死了還是沒死?
明明是很簡單的問題,但林皓真的不知道答案。
若是死了,可為什麼自己還能看到風景,還具有獨立的人格思想,可若是沒有死,可為什麼自己的腦子裏麵會憑空的多出一份的記憶,而且這份記憶還不是他的,就連他現在的這具身體,也都變了,完全不配套啊。
好半晌。
林皓才一陣默然。
他忽然聯想到了一個可能性,不太大的可能性。
自己好像。大概。或許。是穿越了。
是啊,穿越。
這是個多麼具有神奇色彩的詞語,多麼超脫現實能力的作用啊。
也許再給某些科學家幾千年,幾萬年的時間,沒準真的能夠實現這種技術。
但現如今,對於生長紅旗下,長在春風裏的林皓來說,除了不可思議,還是不可思議,沒有其他的複雜想法。
這一切來的都太快了,也太震撼了,甚至讓人難以平靜的去麵對。
沒有死在飛機的轟鳴聲下,反倒是再世為人,這固然是一件好事,但也絕對不會讓你站起來大聲喊出‘棒極了’或者‘太刺激了’等等的詞彙,他的另一份記憶告訴他,這是在古代,這是個戰爭頻繁的年代,同樣還是個人命賤如草的年代,稍不注意,那麼就可以讓你再掛掉一次,至於能不能穿回去,那就是個問題了。
沒人會想到死兩次,林皓絕對不會是個例外,哪怕有一定的概率回到原來的世界,他也不會拿刀抹自己脖子。
上天讓你重活一次,是幸運的。
上天讓你重活兩次,那肯定是它瞎了眼。
按耐住思緒將腳下的碎石塊踢開一些,林皓背倚在身旁的小土丘上,靜靜的整理起某些與當下有關的信息。
梁國這個名字對林皓來講,聽起來還算是有些熟悉,畢竟他上學時的曆史成績一直都是名列前茅,從春秋戰國,到漢初南北朝,再到隋初唐末,用到這個國號的帝王絕對不下於五位,可自己究竟是在哪個年代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