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楚笑笑:“我不知道你們聽到了什麼。”
陳芒看著這個有些小巧的女人,心裏莫名湧起一種淡淡的哀傷。他在心裏嘲笑自己,什麼時候也變得如此多愁善感了。
“隻是……一些傳聞罷了。”周漪不好意思地說。
“真相是,我老公出軌了。”
陳芒沒想到她會這樣坦白。這個平日裏一直幹練而驕傲的女人,此刻陳述著自己的悲劇時依然淡定。他難以想象傳聞中她去區裏鬧是一副什麼形象。
看來,傳聞畢竟是傳聞。
周漪看看陳芒,似乎不知道該如何安慰她。
陳芒說:“人生是場馬拉鬆,婚姻也是。偶爾為路邊風景所停留,隻要能跑完全程,依然是贏家。”
沈楚看看陳芒,歎了口氣:“贏不了了。我們離婚了。”
“什麼?離婚?”周漪驚呼出聲,又馬上用手捂住了自己的嘴,說道,“什麼時候啊?”
“今天早上。”沈楚一字一頓地說。
周漪懵了。許久才說:“沈姐,你不再給他一次機會嗎?”
沈楚搖搖頭:“不是我不給,是他不需要。”
沈楚走後,周漪看著陳芒:“陳芒,你說,男人是不是都花心?”
陳芒不知該怎麼回答這個問題,薩特的情人波伏娃寫過一本書《第一性》,從生理學上解釋了男人的朝三暮四,但到目前為止,他還沒從自己身上得到經驗。
他說:“也許吧,但也不能一棍子都打死了。例外總是有的。”
“你是指火星男?還是指你自己?”
“什麼是火星男?”
“女人們把不花心隻對一個女人鍾情不二的男人叫做火星男,而且這種男人一般隻出現在兩個地方。”周漪從抽屜裏拿出小鏡子,隨手拿過筆筒裏的剪刀,開始修剪劉海。
陳芒好奇:“哪兩個地方?”
“網絡和女人們的幻想世界啊!”
陳芒笑笑:“這也未免有些悲觀了。這就是你為什麼寧願傷了別人的心也不接受人家的愛的原因?”
周漪比陳芒大兩歲,說起來,也算大齡女青年了。但是,三個多月來,陳芒看到的是周漪一次次把男孩子送的鮮花隨手扔垃圾桶裏,毫不留情。
“錯了。”
“哦?”陳芒看著她,不知她會說出什麼來。她卻隻是抬眼看他一眼,轉移了話題:“你說,沈楚為什麼要對我們說這些?平日裏,她和我們可不怎麼交往。還是說,你和她關係不錯?”
“哪裏?我才來三個多月,最熟悉的人是你。”
“我真是受寵若驚啊,”周漪誇張地做了個捧心狀,又說,“那就奇了怪了,沈楚,多驕傲的一個人啊,她幹嘛要自曝自己的傷心事呢?”
“也許,她隻是想找個人說說吧?!”
“哦,我想起來了,”周漪說,“她大約知道,她離婚的信息很快會被反饋到計生上,我們早晚會知道,還不如自己告訴我們,這樣我們就不好意思亂說了。”
陳芒沒再繼續這個話題。他泡了杯茶,從抽屜裏拿出那份材料,慢慢地看起來。對於政府公文,他一點都不熟悉。
下班前,辦公室電話響了。周漪看一眼來電顯示,皺了皺眉:“高井水的電話。看來,他酒醒了。”
陳芒接起電話,高井水讓他去他辦公室。
在樓梯上,陳芒碰到計生辦主任姚玉蓮,她正甩著一雙濕手,問道:“高鎮找你?”陳芒點點頭。姚玉蓮看看他,輕聲說道:“他剛才和我一起去看了創建項目的外宣情況,似乎不太滿意,你要有心理準備。不過,你也不用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