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曉的鳳棲鎮,不見人影。

街上柳絮飄飛,清冷空寂。

鎮子緊北頭的破廟突傳來一陣嗆咳聲。

“咳咳……”

吳桑顧不得理會那勾粘到身上的蛛網揚塵,一頭鑽進了神案底下。

疲倦的眼皮才闔上,便聽到有悉悉疏疏的雜亂步聲傳來。她慌忙將身子移向最裏,團成了一團。屏著呼吸,一雙眼緊張的盯向著案外。

隨著廟裏東西的東倒西落聲,塵灰飛場咳聲四起。

吳桑捂著口鼻強忍著喉間的癢意,一顆心隨著那些人的聲響和在案邊閃來閃去的白底皂靴,青布袍角越提越高。

“仔細點,就是把這破廟給拆了,也得把人給我找出來!”

隨著略顯尖細的聲音落下。塵灰飛揚,破罐子東倒西歪,連神像後都有人鑽了過去。。

眼瞧著一隻罐子滾入神案下沒了聲音,一個白淨麵皮,身材幹瘦的青衣人麵上便起了疑。輕步走至案前,彎腰向案下察看。

天色未明,神案下更是黑暗。那人瞧不清,便起了身子抬手想將神案掀翻。

手剛碰到案上的灰土,便見他們的頭指著廟外高喊“在那邊,都給我追。”

耳聽著人聲遠去了,吳桑終於忍奈不住,咳著自案下竄了出來。

因為出來過急,一頭便撞在了不知何時進廟的錦袍公子的,腰下。

“唔”

她雙手亂抓的拔開捂在自己麵上錦料,驚慌後退。

慌亂中一個沒有注意將那人腰間的玉佩給扯了下來。

她麵紅滴血的立定,沒見男子動作卻聽到了冷嘶的聲音。

悄抬眼角,吳桑便那公子額見冷汗,麵色蒼白,眉目緊擰,眸光恨恨的盯著自己。

那帶著薄惱的眸子毫不掩飾掃量著吳桑,顯然他並不認識她。

“對不起”

她歉意的斜了眼剛剛自己撞到的地方,將手裏的玉佩遞了過去。

“本公子都快廢了,你一句對不起就完事了。”

男子咬著牙,黑眸睨著她,絲毫沒有伸手接玉佩的意思。

想來是他痛的彎不了腰了。

吳桑隻得壓下衝破腦際的尷尬,拿著玉佩走到他身前,半蹲下身。

比好位置,剛準備打結,突然聽到廟外有衣袂破空的聲音,她手一哆索,那玉佩自手中滑落,濺起輕塵,斷為兩瓣。

吳桑隻覺得隨著玉碎,錦衣公子周遭的空氣便突然冷的嚇人。

她忐忑的抬眼望向他那張沉冷到快要凍死人的俊臉,喉間輕動,堅難的說道

“那個……在下吳桑,公子等我。”

話落,她騰身竄出破廟。在她身後七八名青衣人追了下去。

空曠的鳳棲坡前,十幾名青衣人將吳桑團團的圍在了中間。

吳桑瞄眼那些陰魂不散的青衣人,認命的歎了口氣,開始算計著脫身之策。

似乎知曉她心下的打算,那些勢在必得的青衣人,也不急著動手,一付睥睨有同她僵持著。

“你小子跑的還真快!”

清音破空,眾人一驚,順聲而望。

一素錦長袍的披發男子,衣袂輕揚,步子翩躚的踏著晨光走來。

他墨發遮麵,身上渡著紅色的晨光,形似半魔卻又氣質清貴。

青衣人不摸清他的根底,便由著他目中無人的走進了圈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