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那之後,並不是不愛了。隻是多年由感激,愛戀,執著,不甘築起來的大壩轟然倒塌,裏麵的情感奔湧而出蓄積成了一汪湖水。並不是減少了,隻是以一種更加穩定的形式存在。十年,三千六百五十六天。夢中的他依然那樣年輕,好像永遠都不會老去。而我,好像在很久之前就蒼老,皺紋爬滿了心髒每一個緊縮的紋路,夢裏夢外,都是他遠去的背影。或許,在這之前,就老了,隻是外表看起來無懈可擊,其實,心裏早已滿目瘡痍。
幽深的回廊響著的唯有高跟鞋硬質鞋底與光潔大理石板碰撞的聲響,“嗒嗒”的聲音很容易將成熟的女性聯係起來。自己於一年前已能夠坦然處之,全無初蹬上高跟的手足無措。
眼角的餘光瞥到落地窗上模糊的影像,腳步不自覺快起來。像是要擺脫身後黑暗深處張牙舞爪的惡魔,我急促喘息,朝著走廊盡頭唯一的光亮狂奔過去,終於,觸到了那抹溫暖。我深呼吸告訴自己,像一個垂死的病人安慰自己,每一天,都代表著新的希望。
他走之後,很長一段時間,都畏懼黑暗。在被燈光填滿的空間裏,眼睛失神地望著天邊,等待著黑與白的交接。如今,還是偶爾會從有他的夢中驚醒,恍惚之間,回到那個傾盆大雨的夜晚。
十年,三千六百五十六天。每一天,我都告訴自己,還有希望。十年前,十四歲的心扉被那人不經意間破門而入,就像一顆生命力極其旺盛的種子,瘋狂地生根發芽,擠占了所有的空間。他的樣子我似乎記不得了,似乎又一直刻在心裏,不曾抹去——方乾,我追逐了十年的男子。
並沒有所謂的一見鍾情,也不是青梅竹馬的緣分。隻是從剛開始的感激到後來被他的“強大神秘”吸引,追逐已經成為一種習慣。這裏麵多少是愛戀,多少是執著的不甘,連我自己也不甚明晰。
夢中的他依然那樣年輕,好像永遠都不會老去。而我,好像在很久之前就蒼老,皺紋爬滿了心髒每一個緊縮的紋路,夢裏夢外,都是他遠去的背影。或許,在這之前,就老了,隻是外表看起來無懈可擊,其實,心裏早已滿目瘡痍。
……
江南小鎮的時光悠然,是老水車日複一日不變節奏的寧靜。跟在奶奶身後的我,照常悶頭走路。有人說著自己可憐的棄嬰身世,唏噓著自己從脖頸蔓延到下頜處的燒傷,誇讚著自己不錯的成績。這是,每個星期,最難過的日子。
習以為常的重量在肩上,我默默盤算著賣掉之後能夠維持的時日。忽而聽見前麵奶奶的呼叫聲!“奶奶!”丟開背簍,從人群中竄進去便看到奶奶雙目緊閉嘴角殷紅的樣子,我的整個世界搖搖欲墜,我唯一的親人啊!
“奶奶……救命啊!誰來救救我奶奶!”聲音到最後已如裂帛般刺耳,眼淚鼻涕混雜著汗漬充斥了整個胸腔,絕望鋪天蓋地淹沒我的脖頸,我漸漸覺得喘不上氣來!(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