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月雙手被反綁著,嘴裏塞上了碎布條,還在不安穩的做著夢,突然被冷水潑醒了,睜開眼一看,瘋女人手裏拿著一個空桶,此時正凶狠地瞪著她,鼻子都要貼到她臉上了,靠得太近,藍月隻看得到她扭曲畸形的五官,還有眼睛裏閃著的瘋狂火焰,這就是阿傑的媽媽嗎?
藍月慢慢往後縮去,手腳不由自主地發抖。阿傑,救救我!她心裏恐懼地呼喊。
“你這個狐狸精,賤人!老娘今天就要劃花你的這張臉,看你怎麼再去勾。引男人!”瘋女人抽出一把水果刀,慢慢向藍月靠近,一頭散亂的長發披下來,蓋住她的半張臉,在山洞口透進來的昏暗光線下,她就像地獄裏走出的惡魔,藍月絕望地閉上眼睛,難道這就是她最後的結局嗎?阿傑,遇到你究竟是我的緣份還是劫難?——————
藍月回憶起她初見那傑的那一天.。。
“月月,過來,外婆給你看樣東西!”不遠處的外婆在笑眯眯地向藍月招手,另一隻手還在口袋裏摸著什麼。
“外婆。”藍月應著走了過去“你要給我看什麼?”
“來,外婆有好東西留給我兒,在屋裏呢,跟外婆來!”說著一麵拉起藍月的手往家走,一麵轉回頭看了一下她媽媽。
藍月警惕地看了一眼媽媽,怕她又跑了,媽媽看著藍月說:“放心吧,媽媽不走,跟外婆去看看,外婆有好吃的呢!”
“你說過不會走的哦!”藍月再一次確認。
“嗯,不走。”媽媽笑著應道。
回到屋裏,外婆到處翻了一陣,嘴裏嘀咕著“怎麼不見了呢?明明放在抽屜裏呀!”藍月站在那裏,看外婆把抽屜拉開又關上,關上又拉開,找了好半天,然後從口袋裏拿出幾顆糖放在她手裏,說你看,我都忘了放在口袋啦!
藍月疑惑地看了一眼外婆,見她的眼睛躲躲閃閃,一下就明白了!心裏猛地一沉,拔腿就往外跑,跑到村口,看到媽媽正匆匆忙忙地往山外趕,一隻手拿著布包,一隻手托著大肚子,在崎嶇的山路上高一腳低一腳的。
藍月慌的眼淚一下迸出來,拚命追上去,一麵追一麵衝媽媽的背影喊“媽!媽!帶我回家,我也要回家!”
一麵哭一麵跑著喊著,看不清路麵,被一塊大石頭絆了腳,撲一下摔到地上,磕了一嘴泥,打了補丁的褲子也磨破了,膝蓋被磕掉一塊皮,疼得鑽心,藍月不管,爬起來繼續拚命地追,她那破爛的涼鞋本來就隻連著一點點底了,這回全都散了開來,隻有帶子掛在腳上。藍月拖著它一路狂奔,不知道摔了幾個跟頭,直哭得氣都喘不過來,媽媽還是沒停下,外婆從後麵趕上她,一把把她抱了起來,她踢著腳哭喊“我也要回家!外婆你讓我回家啊!”
外婆抱著藍月沒撒手,被她大力地踢蹬弄得前後搖晃,快要站不住了,已經走得遠遠的媽媽回頭看了一下,抬手抹抹眼睛又轉身繼續走了。
藍月掙脫不開,嗚嗚地哭起來,外婆一麵死死地抱著她一麵流著淚說:“我的兒,別怪你媽媽,她不能帶你回家,帶你回家她肚子裏的孩子就保不住了!”
藍月這才想起來,昨天來之前村口停著兩輛小汽車,有幾個計生部門的人在村裏轉悠,媽媽拽著她逃了出來,坐上汽車趕到了外婆家。
年年都是這樣,她們姐妹四個放暑假的時候都被媽媽帶到外婆家,如今姐姐們都長大了,看到計生部門的人來都會跑出去躲起來,年紀最小的藍月就常被媽媽丟在外婆家。
“我的兒,你爸媽不能絕後,怎麼樣都要個兒子,你以後長大會明白的,隻是苦了我的兒!”外婆流著淚說。
我不明白!我一點都不明白!藍月哭得聲嘶力竭,絕望地看著媽媽的背影消失在那座山後麵。
外婆抱著她站在村口好久好久、、、藍月哭累了,外婆也抱累了,放下她,她一下掙起來就往山外走,天快要黑了,各種各樣的鳥叫蟲鳴聲響起。藍月哽咽著走了好長一段路,磕磕絆絆,外婆在後麵不緊不慢地跟著。直到天黑得路都看不清了,她才害怕起來,停下腳不敢再往前走,山上傳來烏鴉呱呱的叫聲,又嘶啞又淒涼,那聲音叫人聽了心慌,外婆緊趕幾步走到她麵前,什麼話也沒說,拉起她的手往回走,她隻好不爭氣地跟著外婆,一路走一路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