應天望著眼前的二人,心中充滿無力之感。這二人修為之強,隻怕比重雲真人、妖變的赤霞真人還略略高上一籌。一想到重雲真人,應天腦中立時又浮現他擊敗赤霞真人霎那之時充斥天地的一擊,那一擊之下也不知眼前這二人能不能抵擋。
他正在胡思亂想,耳邊聽得圓豆道:“你們到底是誰?我在玄離真仙境這麼多時日怎地從未見過你們?”
那青衣人笑道:“你未曾見過我們,我們卻日日都盯著你。你這小和尚在玄離真仙境每日裝模作樣,實則狡猾懶惰。你這點伎倆,能騙過那幾個老魔卻逃不過我們的眼睛!若不是我們閉關到了緊要時候分心不得,早便出來管教於你,不想你聰明太過,如今闖下大禍,這次回去那幾個魔頭定然不肯輕饒你!”
圓豆臉色難看,嘟囔道:“他們強自將我關了起來在先,我自脫身出來,有什麼錯了?這也算大禍麼?”
那白衣人搖頭道:“若是那人還在,定然早便識穿了你,哪裏能容得你胡來?也更無今日之事了!”
圓豆與應天對望一眼,隱隱覺得事情有些不妙,卻又不知他們所說的‘闖下大禍’到底是什麼意思。
那白衣人轉向應天道:“這位道友,敢問你出自人間何門何派?”
他對圓豆說話之時隱隱以前輩自居,語氣都是居高臨下,如今對應天說話竟然如此客氣,應天與圓豆都是愣了一愣。
應天回道:“我算來乃是人間道德宗門下!”
那白衣人輕輕‘哦’了一聲,道:“道德宗?”
應天聽他語氣有些特別,道:“莫非前輩識得我道德宗之人麼?”
那白衣人沉默一陣,輕笑一聲道:“果然天道玄奧,世間萬事冥冥中都有因果糾結。當日大師臨去偈語‘自何處始,至何處終’莫非當真要應驗了麼?”
應天聽不懂他到底在說些什麼,一時說不出話來。
圓豆低聲道:“什麼因果偈語,明明不是佛門中人,在本高僧麵前賣弄佛法麼?”
那青衣人淡淡道:“我們倉促出關,對那本原也隻參悟一些皮毛,卻也作不得準的,何必胡亂猜測自亂道心呢?”
那白衣人點頭道:“所言極是!但我們還是須得請這位小道友隨我們回轉玄離真仙境,以防萬一!”
那青衣人盯著應天看了一會,終於歎了一口氣,點了點頭。
應天與圓豆雖是聽不懂他們在說些什麼,但卻也聽出這事扯來扯去又好似扯到應天身上去了,看來他們打定主意要將二人帶回玄離真仙境。
應天與圓豆對望一眼,雖知不敵卻也不願束手就擒,元神都不約而同全力運轉起來。
那青衣人淡淡道:“以二位的修為實則不必再作抵抗,隨我們回去,我二人保你們無恙!”
那白衣人卻是踏前一步,緩緩伸出右手,五指張開遙遙罩定二人。應天與圓豆元神忽地一緊,如同掉進了泥沼,運轉立時緩慢起來。
那青衣人微驚道:“道兄!”
那白衣人淡淡道:“如今出不得什麼差錯,說不得也隻好用些手段了,此事日後若是真要追究,我一人擔下便是!”
那青衣人歎了一聲,不再說話。
應天與圓豆隻覺元神越轉越慢,一絲若有若無的氣息慢慢侵入了泥丸宮,順著元神纏繞上去。
應天心中暗罵一聲,想不到本身元神被那黃袍人封印,如今好不容易修出的元神也要麵臨同樣下場。
便在此時,那青衣人大喝一聲:“到底是哪位在窺視我等?現身一見罷!”
他這一聲大喝一出,這本來平靜的峰頂忽地狂風大作起來,天空黑雲滾滾,遮蔽了月光,一股強大怪異之極的氣息憑空出現,霎時間籠罩了這山頭。
那白衣人封住了應天二人元神,回轉身來,輕輕道:“這是什麼氣息?地元界何時有這樣的人存在,我怎地從來不知?”
那青衣人挺立不動,微微搖了搖頭,顯是心中也有此疑惑。
這氣息剛一出現,應天與圓豆立時都是麵色劇變。
圓豆低聲道:“羅喉?”
應天點了點頭,又立時搖了搖頭,道:“有些相似,但與羅喉的氣息還有不同!羅喉全盛之時到底如何我自不知,但這人修為隻怕更在如今的羅喉之上!”
且不說二人心中疑惑,那白衣人朗聲道:“何方妖孽,敢在我二人麵前賣弄?”說罷身上白光大放,將應天與圓豆都護在裏麵。
那青衣人將大袖一拂,一道青光脫手而出,朝前方黑暗中投去。
這青光粗如碗口,眩目之極,應天心中暗暗驚歎,知道他這隨手一拂,隻怕一般地仙都難以抵擋。
那青光透出十數丈,到了那峰頂懸崖之邊,忽地閃了一閃,無聲無息消失不見。那青衣人與白衣人麵上同時動容。
那懸崖之外虛空之中,忽地慢慢出現一個淡淡的虛影,便在空中一步一步朝四人所在之地踏來。那虛影麵目模糊不清,慢慢行到青衣人身前數丈之處,仍是沒有停下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