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似是想通了什麼,一時間眉頭盡展,仰天一陣長笑,身周的雲霧受了他笑聲一激,一陣卷動,將他身形遮掩。待得雲霧再開時,那山巔空空蕩蕩,哪裏還有他的身影。
遠處一點白光閃了一閃,一息間那小山上空忽然出現一個耀眼的白色圓盤。那白色圓盤忽地往裏一縮,猛地爆散開來,一時間無數劍氣縱橫,淩厲之極,籠罩了這山頂。
那小山頂上的縹緲的雲霧竟然也承受不了這些劍氣,被衝得支離破碎,消失在空氣中,將那山頂暴露出來。隻見這山頂憑空矮了一些,原來竟是硬生生被被那些白色劍氣削去一層,上麵一片狼藉,所有樹木巨石都已化成碎末。
那些白色劍氣忽地又往空中彙集,彙成一個白色圓盤,一陣急轉,消失不見。一個白衣年輕人靜靜站在空中,望著下方一動不動。他目光如劍,麵色冷峻,似是要從身下麵目全非的山頂看出些什麼來。
也不知過了多久,西方忽然兩道氣息衝天而起。那白衣人不為所動,仍是盯著下麵。數息之後,其中一道氣息忽然憑空消失。
這白衣人口中輕輕‘咦’了一聲,終於扭頭朝西看去,隻見西方群山之中一道妖異之極的紅光衝天而起,閃了一閃,消失不見。
那白衣人眉頭輕皺,道:“這是什麼東西?”他身上忽然白光暴漲,裹住他身形,往那紅光出現之處而去。
那白衣人走了片刻,這小山山腰崖間一塊巨石之上空氣一陣扭曲,現出那黃袍人身形來。他嘴角微微一笑,道:“瘋子!”又立時也看向西方,道:“不過,那是什麼東西?這地元界真是越來越有趣了……”
地元宮,慈恩殿…….
一個紫袍人雙目緊閉盤坐在那後土聖母塑像之前,數道強大的氣息在他身周環繞。他忽地睜開眼來,望向西方,目光深邃悠遠,好似能看透這上古地仙所造的神殿一般。他定定看了一會,輕輕搖了搖頭,又慢慢閉上雙目……
卻說應天在那黑洋之底,全力運轉‘天人聚神大法’第二重,也不知外麵過了多少時日,但他額前的那顆珠子卻是已然大了數倍。
應天這些時日早便習慣了重複同樣的事情,開始心中還擔心這般下去怎麼是個頭,但到後來已是全神沉入了那第二重心法之中,心神守一,沒有一絲雜念。
那陣中黑洋之上,洋麵也不知為什麼,竟然在這些日子裏憑空低了許多。天空之上,那些本來積壓的厚厚雲層也消散甚多,那壓在應天頂上的黑色圓柱本來便是來自這天空中陰煞之氣化成的雲層,如今這雲層消散,這黑柱源頭受損,也在慢慢變細。
這一日,又是一顆黑色珠子從那圓球中脫了出來,融進額頭前的大珠中。這黑色珠子忽然閃了一閃,在應天額頭前旋轉起來。
天空中盤繞在那黑柱上的九條化蛇好似感應到了什麼,同時仰天一聲大吼,猛地脫離了那黑色圓柱,盤旋在空中,對著洋麵不斷嘶吼,那吼聲中竟是隱隱有些懼意。
那顆黑色珠子旋轉一陣,徑直朝應天額頭鑽入,嵌入他眉心肉中,外表一絲也看不出來。
應天本在凝神運轉元神,忽地隻覺眉心一涼,他受此一驚,立時守不住心神,元神停止了運轉第二重心法。
他心神回複,睜開眼來,立時想到了自己如今所處的境況,心中大驚:這心神從第二重心法之中跌出卻是如何應付眼前?
一瞬間他眼睜睜看著自己手間的黑色圓球不斷漲大,一道黑氣從那圓球之上直衝入自己懷中。但他此時手中沉重之極,隻要再過數息,自己便要承受不了這陰煞黑球爆體而亡,卻哪裏還有心思去想自己身上發生了什麼?
正在危急時刻,他腦中忽然靈光一閃,泥丸宮中元神站起身來,雙手眼花繚亂一陣亂舞,結出了一個奇怪的印訣。這印訣複雜之極,應天從未見過,但他的元神卻是在一瞬間便已結出,好似生來便會的一般。
他元神印訣一結成,眉心忽然黑色一閃,現出一顆黑色珠子,好似在額頭又生了一隻眼睛一般。
那黑色珠子一現出,應天元神在泥丸宮中雙手虛空一張,往裏一合,他手中凝聚了無數陰煞之氣的黑色圓球猛地一縮,‘砰’的一聲悶響爆散開來。
一時間強大之極的陰煞之氣四處亂竄,將他身周的黑水猛地衝開數十丈,那頭頂的黑柱受此一衝,也搖晃起來,但這些陰煞之氣一到應天身前三尺便消失不見。
應天手中散了日輪印,元神雙手又是虛空往上一托,那黑色圓柱頓時劇烈搖晃起來,攪得那黑洋之中如同沸開了一般。元神雙手突地往外一分,那黑色圓柱立時從底部往上節節斷開,那些凝如實質的陰煞之氣立時化了開去,一時間這洋中洋上一片混亂,那九條化蛇好似感應到了不妙,四散飛逃,這陣中的世界都開始顫抖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