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俊業一直站在這裏,這是一個窗口,一個普通的窗口;他拿著酒杯,他在等一個人,久別的人,他不知道等了多久,仿佛有一會兒了,也仿佛很久,但也隻能等著。他倒過七杯酒,他喝了六杯酒,還有一杯,在他手裏攥著。
窗外有月光,這對慕俊業來說是一件好事,能欣賞一件美好的事和物,這絕對來說是一種福氣;慕俊業就有這種福氣。他很高興,也很焦急,那攥著的一杯酒,他始終不想喝下。
迎君來酒樓的生意一向是不錯的,可是今天卻沒有人,對這滿室燈火通明的酒樓,格外的奇怪,說不盡的別扭。有人想進去,卻被活生生的給擰了出來,扔到了大街上,然後這個人叫罵著,接著就是一頓打,慢慢的想進去的人都死心了。
慕俊業可不管樓下的打鬧聲,月色如潔,他必須珍惜,眷戀和回憶著。
他要等的人,並不是什麼大人物,也不是小人物,因為很少人認識他。慕俊業似乎將要抬頭喝掉那杯攥了半天的酒,舉了舉,還是放下了。
慕俊業有種想哭的衝動,能讓他哭的,幾乎都快死絕了,他要等的人算一個,但那也是僅僅的哭笑不得;這麼多年來,他每哭一次,就會恨幾個人,他有很多可以很的人,那些他恨的人,死了一些,當然,都是被自己殺死的。
他卻對他要等的人無可奈何,如果他恨那個人,他一定會馬上立刻殺了他,他不恨,也不會殺他。
夜會慢慢的深,人會慢慢的等。如逢一份愛情,等待中才能至死不渝。慕俊業等的不是愛情,他隻是想要一個決定,一個來自別人的決定,也許這個決定對自己隻是一種意見,他還是願意聽聽。
那人還是沒有來,也許根本就不回來,也許不來也是一種答案,他不想去揣摩這個人的心思,雖然揣摩不透。
圓月升得更高了,那杯剩酒也攥得熱乎了,慕俊業知道明月最容易寄起萬分的相思,他想起了母親,準確的說,是他的母後。母後離開他已經五年了,是永遠的和他分開,每次想起母後時,一注清香,三杯濁酒,加上他的兩行血淚和一輪明月。
母親是死在那個賤人手裏的,慕俊業一直深深的記得,那個賤人讓母後喝下了那杯本應該讓自己喝下的毒酒;他恨那個女人,是她奪走了自己母後的生命及擁有的一切,他發誓要親手殺死他,並奪走曾經求屬於自己的一切和那個賤人的兒子現在所擁有的一切。
慕俊業不想在想了,他不想捏碎手裏的琉璃玉酒杯。轉過身來,他想放下杯子,去看到屋中的桌子上坐著一個人,一個和自己年紀相仿的年輕人;這個年輕人把玩著桌上另外的一隻空琉璃玉酒杯,像是一個頑皮的孩子,也像一個不恭的公子少爺,翹著二郎腿,像是看到了什麼的寶貝似的,不停的把玩著。“你終於來了”,慕俊業淡淡的說到;這位觀摩得正起勁的少年,並沒有回頭看慕俊業一眼,他盯著琉璃玉酒杯,說道:“你為什麼要等下去?你其實可以一走了之的,你一直都知道最終的答案是什麼,卻又跑來問我,不是多此一舉嗎?”慕俊業他喝下了那杯攥了半天的酒,長長的歎息的一聲,走了過來,坐在了這個少年的對麵。“我渴求的並不是答案,而是一種支持,所以我必須得有你及你身後勢力的支持。”慕俊業像是若有所思的說道!
少年輕輕的一笑說:“如果你能把這對琉璃玉酒杯送予我,我就告訴你你想要的支持”。慕俊業同時也冷笑了一下,像是感覺到不可思議,然後瞬間覺得也是理所應當。“好,那我就贈予你,隻是如果那天你玩得厭了,再予我就是”。少年如獲至寶,臉上也有一絲喜悅,他並不是愛財,也不深通欣賞古玩,在他看來,這就是一份快樂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