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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上是黃黃的月亮,蕩裏有微冷的風,遠處是晃動的小樹。
剛剛和瘦男人一番雲雨,肥婆隻穿著小衣,來到船後麵的便桶小便。
黑黝黝的蘆葦蕩裏麵,響起幾聲嘎嘎的水鳥鳴叫,使她頭皮發麻。
自從她兩次去迷雲山,兩次都遇到怪事,現在,一到晚上,就變得疑神疑鬼。
她確實也明知道,這隻船已經在這裏呆了還多天了,這裏的情況,也算是熟悉吧。其實,就是自己心裏有病。
她一邊小便,一邊不隻一次提醒自己:不要四處亂看,不要四處亂看!
但最終,她還是沒有忍住。因為,她聽見了一陣喝彩聲。
換了誰,猛地聽見,也會忍不住要望望。就這一看,讓肥婆後悔一生:黑黝黝的的水麵上,竟然出現一圈子燈籠。
那是一些紅燈籠,還有綠燈籠,發出暗淡的光。
光圈裏麵,放著兩張八仙桌,桌旁坐滿了人,男女老少,觥籌交錯,正在暢飲。
雖然看得不是太清,但那確實是一場酒宴。
然而,那些人,都是隻有身子,沒有頭!
男女老少一大群,沒有一個有頭的!
就是這些沒有頭的人,圍在一起,在舉行一場酒宴!
那些人就端著酒杯,往沒有頭的脖子裏倒去。
肥婆腦子裏一轟,根本顧不上提好褲子,就扯著嗓子叫起來:“鬼啊,鬼!”
旋風一樣,跑到船艙裏,渾身哆嗦著。
瘦男人正在抽著煙袋,享受著。看見肥婆喊叫著跑來,他劈臉就是一巴掌:“媽的,你半夜叫魂啊!”
肥婆嚇得眼淚都出來了,她打著膽子說:“湖裏有鬼。”
瘦男人一愣,再看看眼前恨不得馬上攤在地上的女人,他心裏也打鼓。
不過,他很快就穩下心,拿出來一把符紙。自從上次看見那個怪火球,他便跑到迷雲山上,花銀子求那些道人,畫了好多符紙。
他躡手躡腳地來到船尾巴,往湖裏看去。
月色迷離之下,不錯,那裏是有一圈燈籠,是有一群人在喝酒賭博。
還能聽見吵嚷聲。
隻是那些人都沒有人頭,都禿著脖子。
瘦男人的腿,也開始哆嗦起來。
不過,那些無頭人,如果不來傷害他,他也沒有必要打擾它們。
他捏著符紙,大氣不敢出,隻是盯著湖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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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天正忽然醒來,他聽見一個聲音。
一陣子鈴聲,伴著咒語。
半夜三更的,怎麼有人搖鈴?吃飽撐的吧。
鈴聲響了好久,再也沒有聲音。他又迷迷糊糊地躺下來。
不過,他很快又聽見一個聲音。
喘息聲,若有若無的。
就好像人悶在水裏,憋得難受的喘息聲。
他一下子坐起來。
憑他的目力,很快就發現,看到一個人,站在門口的在牆角。
是個女人,一個穿著一身壽衣的女人。
她微微低著頭,長發披散著。此刻,她好像發現楊天正坐起來,把臉朝向他。
一雙眼睛,死死地盯著楊天正。
那眼珠子,眼睛全是白色,如同死了多日的死魚眼一樣。、
楊天正隻感到,一陣子陰冷的血液,,一下子就走遍了全身,又很快被冰凍。
這不是那個三樓的女喜神嗎?
她的額頭上麵,原來應該貼著的符紙,已經沒有了。
楊天正瞪大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