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了一會,看見前方街頭的一角擺了一張桌子,桌子後麵的樹枝上掛了幾副人物畫,人物造型形象生動,色彩勻淨沉著,典雅而沉穩,具有厚重樸實之氣。畫像的一側,挑著布幡,上書遒勁有力的一行楷書:“現場作畫,一張百文。”
這乃一處畫攤,古代沒有照相的,有人專門以給人畫像為生。此時,畫攤的桌子前站一公子,下著白綾襪黑皮履,上穿一身華麗的深紫,腰係玉帶,身材修長、五官端正,麵如冠玉、眉如墨畫,鬢若刀裁,一頭烏黑茂密的頭發被金冠高高挽起,肌膚上隱隱有光澤流動,眼睛裏閃動著一種琉璃的光芒,往那一站,風度翩翩,說不出的飄逸灑脫。
這位公子拿著剛畫好的畫像是讚不絕口:“弘公子用筆洗練,自然流暢,清新典雅,劉某深為佩服。”
趙飛不慌不忙的走過去,看著桌子後麵的麵色微紅的作畫之人,笑嗬嗬的說:“難怪我這兩天沒看到你,原來你在這作畫。”
此人一看是趙飛,立即起身,快步來到趙飛身前,一揖到底,哽咽道:“拜見……拜見恩公。”因心情激動,雙眼有些泛紅,隱隱有淚花閃動。
趙飛看對方行此大禮,嚇得趕緊閃在一旁,雙手將其扶住:“我怎能擔當起如此大禮,本是小事一樁,何足掛齒。你別老恩公恩公叫著,都把我叫老了。還是隨便一點,叫我趙飛吧。”
作畫之人正是弘文,雖身形消瘦,但腰背挺直,目光清朗,沉心靜氣,哪還有當日落魄公子的模樣。此時有些激動,說話時,嘴角微微顫抖。
弘文還沒來及答話,剛才站於桌前的的公子先是撫掌樂道:“這不是趙兄嗎?原來你就是救弘文之人,弘文前日將事情經過和我等在白鹿書院應考的都說了,大家對他口中的恩公都是敬佩不已,有心一睹尊顏,但沒想到會是你。”
剛才這名男子是背對著趙飛,趙飛沒有認出他,這一說話,方才認出,乃同船的劉逸少。
當時劉逸少穿的很是普通,都難掩其翩翩風度,今日錦緞加身,真是鳳表龍姿、英俊瀟灑、逸群超凡。
和劉逸少一交談,趙飛這才知道,他也被白鹿書院的文院錄取了,加上弘文,三人以後是同學,大家頓時親近了許多,都說以後要互相關照,三人聊了一會,劉逸少說回白鹿書院有事,就先告辭了,走之前硬塞給弘文一些散碎白銀,說以弘文的畫工隻少不多。
劉逸少前腳剛走,又來了一對青年男女,男子說要給女子畫一幅畫,弘文抬頭觀察眼前女子:她五官不算標誌,倒也生的秀雅清麗,也還耐看,女子本來就有些不好意思,被弘文這一看,更是羞得兩腮緋紅。
看到女子緋紅的臉頰,弘文眉頭頓時一展,提筆略一思考,片刻功夫,一副仕女圖躍然紙上:茫茫碧湖,蒙蒙細雨中,一女子撐一把油紙傘站一扁舟之上,左手掠著耳邊鬢發,玉頰生暈,向岸邊眺望,似在人群之中尋找著自己的心上人,又像是在搜尋著來接自己的親戚朋友……
看著此畫,叫人浮想聯翩。
青衣男子著迷似的看著畫,十分的滿意,不住的稱讚,小心翼翼的吹幹墨跡,將畫收起來,給了一百文錢,領著心上人高高興興的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