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曉梨把信封顛來倒去地看了幾圈,信封上沒有一個字,撕開來,裏麵有一張建設銀行卡,一張身份證,還有一張薄薄的信紙。信紙上打印著幾行文字:
“從你撕開信封的第一秒起,你就叫吳日利。這裏有你的身份證,你是吳巴縣下花鎮石板村人,父母親都在2006年的山洪泥石流災害中去世了,高中畢業後在深圳打工,最近回到巴戎。還有一張以這個身份開具的銀行卡,卡裏有一萬元人民幣,任你支配,但建議你不可擺闊,那樣容易招忌。另外,被卷裏還有一個假發、一頂帽子、一包用來化妝的假須,出門務必時刻戴著,待頭發長得夠長後,再按假發的形狀剪一個發型,以真代假。
為了你的安全,這張信紙及信封在你看完,並熟記於心後全部燒掉。”
沒有落款,沒有題名。就像兩天前那個律師的來去一樣令人莫名其妙。
吳曉梨把蓋被全部從包裏拉出來,鋪開,裏麵果然有一頂帽子,帽子裏有一個假發。被卷裏還有一些裏裏外外的衣服,吳曉梨試穿了一套睡衣,還蠻合身的。他把那些衣服墊在枕頭邊,心裏突然產生一種奇怪的疑問:不知那個吳日利是真有其人還是虛擬的,是仍活著還是已經死了,自己倒底是他的複製品還是替代品。不過,他心裏竟沒有絲毫的恐懼。
吳曉梨把身份證、銀行卡放進明天要穿的衣服口袋裏,把信紙裝進信封,費盡心機地塞進了蓋被的夾縫裏。他不會毀了它的,以後有機會再轉移出去。
這一覺睡得好沉好香,無知無夢,在時空裏沒有留下一絲劃痕。
醒來已是日上三杆,出租屋裏靜悄悄的。吳曉梨穿上被卷裏的衣服、假發和帽子,洗漱完又粘上現成的假須,上唇還點了顆小小的黑痣。他在鏡子麵前端詳自己好一會,自己都有些認不出自己了。這時,昨晚那個老者敲響了他閣樓的門。
“醒了啊?”老者說,“你以前是在廣東寶安?哦,東莞打過工?做過電工的還可以安裝會場燈光和音響?想回家鄉來做事?不錯嘛,你是哪裏人?”
老者仿佛自言自語似的,提了一連串的問題,卻不等吳曉梨回答,便又說了下去。
“你叫吳日利?嗯,是哪裏人?”老者又問。
哦,對,從現在起應該改叫吳日利。吳曉梨這麼想著,回答道:“我叫吳日利,我是吳巴縣人。大叔,你叫我小吳就可以了。”
“好,好,小夥子不錯。”老者連聲地讚揚道,“吳日利,每日進利,日進鬥金。好好幹吧,會有出息的。昨天來的人講了,你今天先休息,明天會有一個招聘會,要你去參加一下,免得坐吃山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