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勤的日程果然安排得很緊,答應王玫邀約的是中餐。蒙辛博與王玫分工,蒙辛博十點多鍾便趕到花之林去定包廂、點菜,王玫駕車接人,王玫接上肖勤後電話通知蒙辛博,蒙辛博再下樓相迎。
遙鄰巷原叫遙嶺巷,解放前是文人墨客聚首之地,解放後也一直經營紙筆墨硯及藝術品,巷子窄小但建築仿照江浙樓台的形式,富有藝術氣息。城市改造時嶺被削平,建了高樓大廈,但小巷做為古建築保留了下來,隻是沒有嶺的巷道改了個名稱。
花之林是家全國連鎖的茶餐廳,外觀保留古建築的樸拙,但內飾雅致。蒙辛博定了個叫竹下之風的包廂,看了看菜譜,雖屬大眾性飯店,菜卻精致,不落俗套。
蒙辛博以前見過肖勤,是在周書記辦公室裏,但幾乎沒有說過半句話,他看肖勤就像看周書記一樣隔著仰望般的距離。但在樓下迎著,握過手,寒暄幾句,感到肖勤其實非常有親和力,一口一個姐夫地叫,還逼著蒙辛博一定叫他小弟,好像王玫真是他親姐似的。
王玫說:“肖勤聽說你是抽煙的,還專門帶了煙來給你。”
蒙辛博受寵若驚地說:“那太客氣了,我怎麼受得起?”
肖勤說:“你是我哥,當然受得起。那些東西太多了,是個負擔,你正好幫我處理。”
蒙辛博便順勢拿出禮品盒來,遞給肖勤,說:“以前雖然見過麵,但這是第一次坐在一起相聚,你也幫我處理處理。”
肖勤對迎來送往顯然十分熟絡,說:“算了吧,哥,你就不用客氣了。”
蒙辛博說:“初次相聚,總得禮尚往來吧,隻是一份紀念品。”
肖勤便接在手裏,打量了一下,小心地放進包裏。感慨萬端地說:“中國真是禮義之邦,走到哪裏都要講究禮數人情。就說我們哥倆,我送你一點東西,你就要回贈,沒有禮,那是個被邊緣化的人,禮多了,就成了負擔,處理起來就像清理垃圾,非常麻煩。”
蒙辛博順著肖勤的感慨,附和道:“是啊,你說的其實是每一個官員麵臨的現實。人家來彙報、來看望、來走動,帶點禮,隻要不是現金或太貴重的東西,你還不能不收。你不收,說明你不把他當自己人,你不收,別人就會時刻防著你,你不是他圈子的人。如此一來,人家會把你排除在外,不跟你合作,你就什麼事都做不成。”
肖勤說:“說到圈子,在當今,沒有圈子不行,如果鑽進出不來的圈子裏,這個圈子越套越大,還好說,一旦套牢了,就慘了。”
蒙辛博知道肖勤的意思,當官需要站隊,站對了一生受用,沒站對,後果是很嚴重的,也許一輩子就廢在那裏。對不對,當然需要認知能力,但有些時候不是你個人的認知所能企及的,隻能去賭,靠運氣。但領導秘書站的是死隊,是個出不來的圈子,比如肖勤,他是與周書記合二為一的,周書記一直在這裏呆著,或升任中央領導人,他的官運勢不可擋,如果周書記被當地勢力排除出去,或貶或免或遷任他地,他就會永遠被看成周書記的人,被排擠周書記的勢力所排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