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不出他所料,次日一早天剛蒙蒙亮,天賜正待起床,卻見房門“怦”地一聲被突然打開,進來了幾個官差,也不待分說,一把拉起天賜與睡眼惺忪的孫秀才,便徑往總辦府衙走去。
在剛毅總辦的府衙裏,天賜突然間看到了一個熟悉的身影,正站在一側笑眯眯地盯著他與孫秀才,一副有恃無恐的樣子,那可不正是吳天雄麼?
他得意什麼?天賜的手不由氣憤地開始有些輕微顫動。
就在這時,卻隻見端坐著的剛毅猛地用手一拍桌麵,指著孫秀才喝道:“你這迂腐秀才,老實交待,昨晚可有驚擾吳天雄睡覺?”
“稟,稟大人,”那孫秀才先是朝著剛毅一鞠躬,隨後說道:“昨晚那時,天色尚未全暗,小的進,進房之時確實不知道他已,已經入睡!”
吳天雄笑道:“回稟大人,俺是個粗人,隻知道下井幹活,所以也就經常在幹得太累的時候,早早地上床睡覺去了,圖個第二天能多為咱礦上賣力…”
梁幹事點了點頭,不失時機地附在剛毅耳邊誇了吳天雄幾句,剛毅當然也知道,吳天雄雖然屢與那秀才不和,但論起對礦場的功勞來,他還是數一數二的呢!
當下,剛毅看著孫秀才與一臉氣悶的天賜,又看了眼滿臉春風的吳天雄,不禁暗自輕歎。
吳天雄打人,那是不爭的事實,也不止昨晚一次,那酸秀才就像個受氣包似的,看著委實可憐,可身為總辦,他也為難啊,礦裏少了孫秀才無關緊要,可萬一吳天雄不幹了,那金礦的損失就大了,再說,萬一他再帶走一大批的追隨者…。
誰知,此時的天賜見到剛毅一臉為難的樣子,突然指著吳天雄冷笑道:“這廝昨夜將我這朋友好一頓暴打,還請總辦大人給個公道!”
“你的朋友?”剛毅不覺奇怪地望著天賜,他問:“這樣的人,你居然能當他作朋友?”
“是的,”天賜朗聲道:“孫秀才這人雖說有些古怪,但小的相信,此人的胸懷必比尋常之人還要磊落許多!”
就在昨天夜裏,孫秀才醒來後的第一個反應竟然是盯著他大笑,從那眼神中,天賜當然能看出來,這孫秀才,原來跟他一樣,也是個性情中人!
剛毅看著天賜沉吟片刻,卻突然起身,再次重重地拍了拍桌麵,指著吳天雄沉聲喝道:“既有人願出麵作人證,為維護本礦的規矩,今日本官不可輕饒於你!”
說著又轉臉向著圍在屋內兩側的官差們叫道:“來人哪,速將此人拖出重打三十大板,以儆效尤!”
官差們聽到這一聲叫喚,便立馬上去一把抓住吳天雄。
卻見那吳天雄忽地身形一顫,臉色開始發青,他當然知道這三十大板的份量,於是便轉頭望了眼梁幹事。
梁幹事的反應倒也不慢,見形勢不對,又趕緊附到剛毅的耳邊悄聲說道:“大人,此人是個下井挖礦的好手,最近朝庭又催得緊,若將他打得重了,隻怕會誤了工期,影響…”
話說到這裏,剛毅哪能聽不懂他的意思,當下也正好以此作借口,便緩緩地道:"即是梁幹事說情,本官可以饒了這三十大板,但必須下不為例!"說罷,便又對那幾個官差說道:"你們且先將這廝拖出去,日後若是再犯,本官定要打斷他的狗腿!"
那些官差應了聲"喳!"便拉著吳天雄出了府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