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殿上在一陣短暫的驚愕之後,仿佛一滴水濺落在燒得滾燙的油中,眾臣紛紛忘了該有的禮儀,交頭接耳...
周呂旺走進大殿,頓感數之不盡的奇異眼神盡數透射在自己身上,有的驚奇,有的頗為慍怒,更有來自高俅那一夥人中的仿佛愛斯基摩冰原的冰冷敵視。這些,周呂旺都暗暗留意著,昂然走到最前蔡京所站的位置邊上,高呼一聲“吾皇萬歲!”跪倒在地,磕了一個頭站了起來。
眾臣見他沒等皇帝叫平身就自個兒爬了起來,紛紛鄙視起這個土匪頭子來。卻也見文宗趙俁似乎絲毫不放在心上,詫異起來,都是在疑惑,今日等了這許久,竟是為了等這個賊寇頭子,這個區區五品的小官?
趙俁對於周呂旺的遲到沒有絲毫不悅,這才是大臣們真正感到震驚的,要知道,徽宗趙佶時,有個顯謨閣直學士,也是早朝來得遲了,被人參了一本說是昨夜在青樓宿醉未醒,徽宗大怒,直接派了幾個侍衛到他家中毒酒賜死了。自此,朝中大臣再無人敢早朝不到的。但這周呂旺,一個草寇出身的五品官,居然也敢在第一次上朝就遲到,而且還不是遲一點點,皇帝竟然還笑眯眯地道:“周愛卿,頭一回這麼早起來,是否很不習慣呢?”
周呂旺道:“多謝皇上關心,微臣確是有點不習慣,臣有個提議,不知當將不當講?”
趙俁微感意外,自己可還沒封官呢,難道他要推辭?想到這裏,臉上已是不悅...
“周愛卿有本盡管奏來!”
“皇上,臣以為早朝的時間應該推遲。”
此言一出,眾皆感匪夷所思,像看怪物似的看著他。
這時,蔡京忽然道:“周大人你怎敢出這種餿主意!皇上早朝,乃是勤政,也是天下黎明百姓之福,你說推遲早朝的時辰,是想讓天下人都認為皇上不勤政麼?”
蔡京身為百官之首,他說出話來,其餘官員紛紛附和,周呂旺暗暗瞧在眼裏,有一大群站在前麵的官兒都是蔡京一派的,後麵品階較低的甚至還沒資格開口,周呂旺明白了,怪不得趙俁他沒有清除這些官大佬了,這種情況之下,以蔡京為首的小集團明顯更有優勢,連高俅這掌管禁軍的殿帥都是蔡京那一邊的,周呂旺越來越奇怪於趙俁能夠當上皇帝了...
“蔡相此言未免太過武斷,不如讓周大人把話說完如何?”
周呂旺一驚,童貫!居然會是他!這就是趙俁能當上皇帝的謎底了,掌握西北邊軍實權的童樞密,朝中倒是真的隻有他能鎮得住蔡京和高俅了,想不到趙俁找了他做靠山。
周呂旺向趙俁望去,趙俁的臉上沒有絲毫變化,看不出他在想些什麼,周呂旺見他沒有阻止自己,便向蔡京一拱手,道:“蔡相,咱們有好幾年沒見了,您比以前清減了,是不是最近過得不是很舒心呢!”
蔡京怫然道:“這與周大人有何相幹?”
周呂旺微微一笑,不去理他,轉頭道:“皇上,早朝時間早與晚隻是個形勢,其實微臣是在想,皇上每天日理萬機,是何等辛苦,還要半夜三更天都沒亮就起來早朝,這對皇上的龍體可不大好,況且各位大人也是一樣,要知道,皇上與眾位都是大宋的支柱,大宋的興衰可是要靠大夥兒嘔心瀝血去治理的,真要因為早朝熬壞了身子,倒真是非黎明百姓之福了,夜裏保證充足的睡眠,白天也就更有精神處理國事了,微臣相信這是一件對大家都有好處的事情,當然聽與不聽,皇上做主。”
說完這話,再向趙俁看去,這老家夥像是老僧入定,不置一詞,隻是微一點頭道:“周愛卿此言也不無道理,隻不過,更改早朝時辰之事宜以後再議!”
說罷,從龍椅上站了起來,環視群臣,道:“眾位愛卿,今日讓你們留下來,是因為朕有話要問你們,我們大宋朝富甲四海,然而,國富兵卻不強,大宋周圍,西夏,遼國,現在還有金國,我們兵多將廣,為何卻打不過那些番邦蠻族呢?誰來說說是什麼道理?”
眾臣都是驚異,不知今日皇帝吃錯了什麼藥,沒事問這個幹什麼?大宋打不過西夏和遼國的原因,除了無知婦孺,哪個又不知了!皇帝問這問題,難道是有別的什麼用意麼?一時間,人人踹度聖意,卻是無人敢來回答,生怕鬧出什麼笑話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