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書裏的“青梅竹馬,兩小無猜。”說的大概就是他們。
幼時一向活潑好動的葉睿總愛拉著小他一歲的黎千陽上樹掏鳥蛋,下河摸魚蝦。他們兩人中玩的最盡興的是葉睿,他會和小夥伴們一起下河嬉戲,鬧成一片。黎千陽隻是安靜的坐在樹蔭下,看著遠方的風景發呆。
所以每當傍晚回到家中挨批的也隻有葉睿一人,黎千陽則在一旁靜靜地看著一切。
“葉睿你長膽了啊!還敢帶著妹妹下河捉蝦,今天我要是不揍你,老子跟你姓。”葉父手裏拿著一根柳條,繞著葉睿一圈一圈的轉,說的氣憤的地方,還會在葉睿的身上抽兩下。
窗外的天色逐漸的加黑,葉睿心中暗喜,趁葉父看不到的縫隙裏悄悄給黎千陽使顏色。收到暗號的黎千陽在這時就會走到葉父的身邊眨著明亮的雙眸,說:“幹爹我想回家。。。,可是現在天黑了我害怕,你讓哥哥陪我一起回去好不好?”
黎千陽糯糯的聲音讓葉父瞬間就成了慈父,他高大的身軀蹲在黎千陽麵前,從口袋裏掏出幾個發卡,問黎千陽:“幹爹給你買的,喜歡嗎?”
“喜歡。”黎千陽笑著點點頭。
“真乖。”葉父說完,轉臉唬著臉對垂著腦袋的葉睿說:“等你回來我再收拾你。”
出門後黎千陽看著滿身泥漬,渾身被曬得黝黑的葉睿,悶聲說:“哥哥下次我不要幫你了。你還是自己去玩吧,幹爹會生氣的。”
聞聲還在蹦蹦跳跳的葉睿,立馬停了下來,一本正經的對黎千陽說:“我可是你哥哥,哥哥出去玩怎麼能不帶著妹妹呢?你放心,我爸不會生氣的,他就是一隻紙老虎。”經過了數次的挨揍,小小年紀的葉睿發現他這個幹妹妹是他最好的擋箭牌,因為黎千陽在晚上怕黑,隻要他以送妹妹回家為借口就可以成功的躲過一頓胖揍。
所以葉睿出去玩怎麼能少的了黎千陽。
“可是。。。”黎千陽話還沒說完就被葉睿打斷:“今天晚上哥哥陪你一起睡覺,這樣你就不用怕黑了。”
“好啊。”黎千陽想到晚上可以有人陪著她就欣然答應了。
“耶!”葉睿心裏歡呼不止,今天晚上終於可以不回家了。
黎父和葉父從小就是好哥們,年輕時他們曾在酒桌上約定要認彼此的孩子為幹兒子、幹女兒,孩子長大後再做親家。當然了後半句是戲言,兒女的感情父母怎麼能完全左右。
時光在他們的嘻笑中緩慢前進。在黎千陽八歲那年的冬天,她的父母在一場煤氣中毒裏去世,而那一晚她恰好留宿在葉睿家,躲過一劫。此後黎千陽被葉家收養,葉父葉母成了她的爸爸媽媽,葉睿依然還是她的哥哥。
黎千陽一直都記得在她父母下葬那天空中北風呼嘯,滿是墳墓的丘陵上,站在她身旁的葉睿對她說:“千陽你放心,以後我會保護你的。”
“。。。。。,我們拉鉤。”黎千陽跪在墳前,聲音嘶啞,淚流滿麵。她害怕哥哥會和爸爸媽媽一樣,去了很遠的地方再也不回來了。
“我爸可說了,作為男子漢要一輩子都保護好妹妹。”葉睿一邊拉鉤,一邊說。
黎千陽默默地看著葉睿一言不發。
葉睿為了體現自己的可信度,使勁拍了拍胸口,堅定的說:“男子漢,一言既出,駟馬難追。”
風卷走的紙灰漫天飛舞,遠方夕陽殘紅似血,空氣中有著說不出的淒涼。
年幼的痛失雙親,雖然難過卻終究會隨著時間淡忘。葉睿信誓旦旦,說一輩子都會保護她。可兩人年幼的約定究竟會是諾言?還是戲言?我們無從得知,相信時間會驗證一切。
畢竟在這世間最難抵抗的就是命運,順命是命,逆命也是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