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痛的感覺被無端的放大了數倍,隨後隨之而來的,便是莫名其妙從眼眶中低落的淚水。
劍在手中的觸感還在,可是那把劍,現在卻已經橫貫眼前男子的胸口。
“阿薑——”
眼前男人的眼神和剛才好似沒有什麼差別,但是她卻察覺到,他的眼神之中,似乎突然有了溫度。
“飛……”她突然不知道眼前這個人的名字,大腦之中,突然變得一片空白。
他兀自一笑,眼神中仿佛流露出萬千溫柔。
“阿薑……醒過來。”
他張口說話,血便從口中流出,鮮豔而滾燙的滴在這九重天的雲層之中,灼燒起層層霧氣。
“我不是阿薑,阿薑是誰?”
他走近一步,她就後退一步,他口中念出的名字仿佛是某種魔咒一般,讓她心生恐懼,想要不自覺的逃離。
可是卻無法逃離。
“我是誰?我是誰?”她突然自己頓住,不自覺脫口而出的這句話,此時在腦海中留下了影響,她開始不斷的重複起來。
“我是誰……我……我是誰……”
“阿薑!”
他突然放大了音量,即便伸手捂著胸口,也止不住胸前的鮮血流淌。
她被吼住,愣在原地,抬起眼睛看他,可是一看他,眼中的淚水就沒有辦法停下。
“我不要看你,我不要看你!”她躲過他的視線,也伸手捂住自己跳動過得心。
“心會痛,會不舒服……會難受,你走開,你走開!”
她幾乎變成了聲嘶力竭的嘶吼,然後癱坐在地。
整個人如同失去靈魂的軀殼一般,現在隻會不斷的流淚,不斷地感受從體內傳出的誅心之痛,除此以外,沒有任何的感知。
飛廉很心痛的看著她。
他終究是來晚了。
剛才才找到她真正的所在,卻也沒有想到,商厝直接將當初珂舞的記憶,強行加在了她的身上。
而他剛才不過是叫了她一句,她便開始失常,恐怕現在既沒有薑孟的記憶,也沒有珂舞的記憶,他無從將她喚醒。
誅心之痛,一人痛,另一個被同魂之人,自然也能感覺的到。
心被淩遲的感覺,他不是不知。
“天地初始,萬物同生,時光如梭,但萬物卻不能同死。”
飛廉輕輕的跪地,身體稍微前傾,朝薑孟靠近過去。
她下意識的蜷縮了一下,但並沒有太過排斥。
“天地見證,風伯飛廉,天孫薑孟,今日於佑山花穀起誓,未能同生,姻緣既定,但求同死。”
“方天君帶我來佑山花穀作甚?”
“你說要見證我的真心,天佑花與天地同壽,為永生不死之物,今日我便在這裏,將我的一顆真心,全部交付與你。”
薑孟抓著衣角的手輕輕的鬆開,飛廉抬手,握住了胸口的劍,將他緩緩地拔出來。
她沒有發覺自己眼中流下的淚變成了血紅色的,順頰而下,看上去甚至有些怪誕。
但他看她的眼神依舊溫柔,雖然他現在已經滿麵血色,吐字都甚是艱難。
可他還是微笑著將接下來的話全部認真且連貫的說出:
“心隻有一顆,當初用它得了你,如今便用它換回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