聶文點點頭:“那就多謝了。”
九玄隨手向前方一指,灰色的空間中出現一縷微風,在地上打著旋,帶動著灰色的氣息轉動,不一會,那個漩渦就越來越大,一個黑黑的洞口出現在漩渦正中。
“喏,從這個傳送門出去就可以了。”
聶文點頭致意了一下,便向出口走去,忽然聽到九玄在身後道:“等一等。”
“哦?”聶文轉過身來,“還有什麼事情?”
九玄笑了笑道:“沒什麼了,隻不過想提醒你一下,出去後要小心一些。”
“什麼小心......”聶文還沒有說完,忽然覺得身後的漩渦吸力大增,一股極大的吸力將自己向漩渦中扯去,剩下的那句話就咽回了肚子裏,刹那間眼前一黑,聶文知道自己正在通過傳送門了。
九玄一個人坐在灰色的空間中一動都沒動,直到傳送門的漩渦漸漸消失,複化為一縷微風散去,才喃喃道:“原來這個人真的是很傻啊。”
他自失一笑,自語道:“唉,管他做什麼呢?能騙到他固然是好,可是騙不到也沒有辦法,反正我奉命行事,成也好敗也好總不能把帳算在我的頭上吧?”說到這裏他隨手向一旁的光繭一指,七彩光芒猛地一放一收,消失在空氣中,紫兵“砰”的一聲掉落在地上。
“現在輪到你了,紫兵!”九玄陰陽怪氣地道:“你是打算靈體消散回歸本源呢?還是打算受我束縛苟且偷生呢?”
紫兵哼了一聲,沒有說話。
九玄仰天爆發出一陣狂笑,“我就知道你會選擇苟且偷生的,不過你不用難過,換了是我,我一樣會選擇苟且偷生。”
看了一眼紫兵,九玄輕柔地說道:“放心,立約是很簡單的,而且有很多好處,你慢慢就會知道的。”他臉上的笑容很開心,笑得像一隻狐狸。
當他睜開眼睛的時候,一縷微風從臉頰上拂過,幾根發絲被風吹落在臉上,有種癢癢的感覺,一隻小小的黑色甲蟲迅速地從他眼前爬過。聶文隻覺得頭痛欲裂,從地上爬起來,巨斧還在身邊,此時聶文倒不想讓它變化成斧頭,隻是提在手中,四下望了望,隻見城門、城牆處躺滿了人,聶文嚇了一跳,再仔細看去,才發現這些人並不是死了,而是睡著了。
銅製的鋤頭還緊緊攥在一名貧民的手裏,他靠在城門邊上睡得正香,臉上的血漬早已幹涸了,呈現出一種暗紫色,也不知是他自己的血還是飛獠的血。聶文看著他的臉,覺得有些熟悉,哦,想起來了,這不就是在城外遇到的那個很膽小的平民嗎?
聶文的目光順著他的手落在銅製的鋤頭上,那上麵糊滿了凝固的血漿,看起來殺了不少的飛獠,他忍不住在心中讚歎,原來在麵對威脅生命的時候,人們都是很勇敢的啊,哪怕是曾經很膽小的一個人,想必也能爆發出極強大的力量。
這種力量支持著他們,守在城門前、城牆上一步不退。雖然聶文沒有看到當時的場麵,卻能夠很容易描繪出當時的情景。許多飛獠衝上城牆,它們嘶吼著撞擊城門,兵衛們一個接一個的倒下,或是被飛獠撒裂,或者抱著飛獠一起跳下城牆。
這個小小的羅馬城,雖然比不上落日城的雄偉,也沒有那麼多的戴甲衛士保衛,可是就憑著對家園的熱愛,這些人用簡陋的武器擊退了飛獠一次又一次的進攻,就算一個很膽小的平民,這一刻也有百倍勇氣與飛獠戰鬥,這種力量該有多麼強大!擁有這種力量的人誰能戰勝?
幾縷炊煙飄過,帶著煤石特有的嗆人的味道,聶文輕輕走過去,想看看那個平民的傷勢。誰知還沒有走近,那個平民已經霍然驚醒,手中的鋤頭不由自主的掄了起來,向聶文狠狠砸去。
聶文沒有用巨斧去擋,而是用左手輕輕接住了落下的鋤頭。“是我,沒有危險,你還是多睡一會兒吧。”
那個平民還沒有徹底清醒過來,隻是翻了一眼聶文,又躺倒在地上。
“對了,你叫什麼名字?”聶文問道。
平民嘀咕了一句,雖然不太清楚,但聶文總算想起來了。“對了,是托尼。”
就這麼一眨眼的功夫,再回頭望去,那個托尼已經沉沉入睡了。
聶文握了握手中的巨斧,胸中湧起萬丈豪情,再多的飛獠算什麼?世事如棋又算什麼?那以天下蒼生為棋的神袛又算什麼?隻要有勇氣去麵對,去抗爭,生死又算得了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