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靈沒有回答他,反倒問道:“你知道這一次有多危險嗎?”
“圖達大人說那裏已經很安全了,何況還有一位深藍陪我同去,放心吧。”
林靈沒有說什麼,兩個人就這樣默默回到聶文的居所。進了屋之後,林靈又勸道:“聶文,你聽我說,這個任務真的很危險,圖達的目的是什麼我不知道,但我知道你如果去了的話,就會死在狼牙川。”
“為什麼?”聶文吃了一驚。
林靈道:“鎮靈輪不在那裏,你永遠不可能在狼牙川找到鎮靈輪!為什麼?因為鎮靈輪早就隨著慎東的身殞而不知所蹤了。如果說還在這個世界的某個角落,那也應該是孤島。”
自從她聽到鎮靈輪三個字從圖達的口中說出,立刻就意識到這次的任務就是一次死亡之旅。
因為她知道鎮靈輪根本不在狼牙川,雖然她學習的是巫係秘術,而亡靈之書和鎮靈輪都是星係的物品,但她卻可以肯定所謂尋找鎮靈輪根本就是圖達在鬼扯,鎮靈輪是使用封印魔法的終極器物,但據她所知,這個鎮靈輪早就隨著慎東的身殞而不知所蹤,慎東是在孤島戰死的,和狼牙川相隔甚遠,林靈根本就不相信鎮靈輪會從孤島自己跑到狼牙川去。如果說是某個深藍在孤島拾到的,也不可能私自藏匿使用,因為這種著名的終極法器都要上報到組委會,由組委會來決定由誰使用它。
如果質問圖達的話,相信圖達一定會胡說一番,他大可以推到慎東身上,說他去孤島之前沒帶鎮靈輪,或者說懷疑鎮靈輪在狼牙川。至於說鎮靈輪和亡靈之書有關,那就更是胡扯,亡靈之書的確和鎮靈輪曾經是一個整體,但使用亡靈之書卻不需要鎮靈輪。同樣,這種質疑也沒辦法說出口,圖達有足夠的理由來替自己辯解,比如說為了讓亡靈之書更安全,為了不輕易被人開啟等等借口,隨便想想就能找出一大堆。
林靈原原本本將鎮靈輪的來龍去脈講給聶文聽,並且不無懷疑的說:“我有理由相信,如果圖達這麼做不是針對你,就一定是針對輝山。”
“現在我把事情都告訴你了,你自己想一想,這次的任務是不是死亡之旅?”
聶文點點頭,“雖然我不知道圖達大人為什麼要這樣做,但我相信你的話,這次也許真的很危險。”
林靈見他同意自己的話,笑道:“所以這次你不要去。”
“不,我一定要去!”聶文斬釘截鐵地說。
空氣仿佛凝固了一樣,兩個人都沒有說話,林靈歪頭看著聶文,臉上的表情很奇怪。
“你這個人很愚!”林靈毫不客氣地扔下一句話,起身離開房間,“呯”的一聲房門被關上了。
聶文苦笑了一下,爐中的煤石還在燃燒,屋子裏和暖,但他的心卻有些寒冷。他何嚐不知道林靈是一片好心,對於一個相處隻有幾天的朋友,林靈給他的感覺就像黑夜裏的燈火,就像這房間裏的暖爐,雖然聶文沒有說什麼,但心裏卻充滿了感動。甚至在去城主府之前,看到林靈站在居所外等他的時候,那一刻他忽然有種擁抱她的衝動,可是,她並不了解他。
“老師,我不會在黑暗中迷失,無論如何,我都不會迷失......”
聶文躺在床上,一閉上雙眼,就不由自主的想起那些刻骨銘心的日子。冰冷的地牢中,他沒有迷失;殘忍的折磨中,他沒有迷失;其實他堅持著的無非是繼承自沙象的信念和理想,但在他的內心最深處,那不為人知甚至不為己知的地方,是年少的倔強和孤獨的自傷。
“你也可以叫我老師,但你和那些大哥哥不同。”
“他們不是我的繼承者,而是時代的繼承者,家園的繼承者,世界的繼承者。”
“孩子,你要記住!你與他們不同,你僅僅是我的門徒,唯一的門徒。”
我不是深藍,所以我才要堅強,要比深藍更堅強~!深藍是這家園的建設者,而我則是守護者,我可以不為自己,但卻必須堅持信念!我不是深藍,但我的內心最深處會和深藍一樣,最純潔!最善良!最勇敢!
正是這些信念支持著聶文渡過了無數痛苦難捱的日子,當他為了生存下去裝瘋賣傻的時候,當他為了生存下去啃食泥土時,當他一次一次感到錐心的痛苦卻又不得不哈哈大笑時,這些信念一次又一次的支撐著他即將崩潰的精神,即將崩潰的肉體和靈魂。
“家園!把這兩個字烙入你的內心深處!!從你繼承的那一刻開始,從你成為我唯一的門徒時開始,沒有聶文,沒有生死,沒有苦樂,隻有家園,這是你的使命,也是我的使命。”
“為家園奮鬥吧!孩子!你的命運必將充滿坎坷和荊棘,你必將因守護神的憩息地而流血,但在那盡頭,你也必將被刻入永恒的豐碑,與家園一起散發出耀眼的光芒!”
寂靜的房間裏,鍾聲再次悠揚的回蕩著,那是城中區的鍾聲,一聲一聲似乎充滿了痛苦的訴說,四周的祈禱聲又如同潮水一般響起,如潮如風。
聶文低聲對自己說:“家園!我將永遠守護著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