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水(四)(3 / 3)

鐵長老嘿嘿一笑,道:“怎麼,你識得這小子嗎?”拿眼斜睨著孔二時。這孔二時平日裏甚是倨傲,因為自己的武功比其他幾位長老為高,但在教中的地位卻是五大長老之末,頗有些牢騷言語。不覺便把其他四位長老給得罪了。鐵慕春早已看出孔二時對這少年手下容情,孔二時心狠手辣,能對人手下留情,那是太陽打西邊出來的奇事,這其中一定有什麼蹊蹺。這少年的武功與華玉峰的武功很是相似,鐵慕春自是早已看出。華玉峰七年前墜崖而亡,留下許多謎團,說不定便著落在這少年身上,就算不能打探華玉峰的情況,能抓住一個孔二時的痛腳,也是不錯。

他五人相互鉤心鬥角已久,孔二時如何能看不出鐵慕春的心思,這鐵慕春的蝕骨銷魂水十分厲害,等他問出了素水門的下落,這少年已半死不活,還有命來教自己悠然掌嗎,再說這件事十分機密,若是讓人知道了自己引為傍身神技的悠然掌居然是不全的,那後果可大是不妙。但鐵慕春是奉了韓公子之命而行事,自己也不好阻攔,隻盼這少年痛痛快快的說出素水門的下落。他二人心念鬥轉,孔二時也是一笑道:“怎麼會呢,不過我們既要找素水門的逍遙玉佩,也要找華玉峰的玉佩,這少年與華玉峰定然頗有些關聯,倒不可傷了他。”

鐵慕春哈哈一笑道:“那還不容易,搜搜他不就知道了嗎。”說著伸手去風吹雲懷裏摸,孔二時左手一把抓住他的手道:“不用勞煩鐵大哥,讓小弟來吧。”說著右手已伸進了風吹雲懷中,鐵慕春嘿嘿冷笑。孔二時把風吹雲懷中的東西全掏了出來。

風吹雲見孔二時來掏自己懷中的東西,心中暗自慶幸:幸好那塊玉佩剛才給了玉蝶,不然這下可讓他們搜去了。風吹雲懷中隻是幾兩碎銀子,一個火折子。孔二時全丟在地上,然後在風吹雲肚皮上拍了拍道:“沒了,就這些。”鐵慕春一笑道:“孔長老很是細心哪,你是怕我暗害這個少年麼。”孔二時幹笑道:“哪裏,哪裏。”

鐵慕春轉向風吹雲問道:“你叫什麼名字?”風吹雲心想:不如先和他們虛與委蛇,再思脫身之策,反正自己正有許多事不明白,沒準能在他們這裏探聽到些端倪。當下便道:“我叫雲非。”孔二時點點頭,風吹雲如此乖覺聽話,鐵慕春便不好對他下手了。鐵慕春又問道:“你師父是誰?”風吹雲道:“哼,你明知故問。”孔二時心中突的一跳,眼望著風吹雲,隻盼他說出‘華玉峰’三個字來。鐵慕春倒也不生氣道:“我怎麼明知故問了。”風吹雲哼了一聲心想:他們見過了我出手,倒也不容易推脫,不如給他來個模棱兩可。鐵慕春繼續問道:“你師父是華玉峰對不對?”風吹雲道:“你真是孤陋寡聞,你當世上隻華玉峰一個會使這功夫麼?”心下暗道:“我風吹雲如今也會使啦,這句話倒沒騙你。”鐵慕春和孔二時都是一愣,這少年使的是華玉峰的武功,難道竟不是華玉峰的弟子嗎?但見風吹雲神情桀傲,提到華玉峰時也是直呼其名,毫無半分敬仰之色,不由得信了九分,又想華玉峰七年前跌落懸崖,跟他在一起的隻有一個武當派的弟子風吹雲。眼前這姓雲的少年年紀輕輕,似乎也不可能是華玉峰以前收的弟子,因此,雖然臉上不信,心裏卻全信了。

孔二時聽風吹雲說自己的師父不是華玉峰,不由心下患得患失起來,不知眼前這個叫雲非的少年會不會悠然掌。

韓杜走到一邊,冷眼看鐵孔二人審問風吹雲,心裏卻把這幾個月來的事情細細想了一遍,盤算籌劃:“小魏叔叔曆盡千辛萬苦找到了祖師爺爺的書劄,卻因中了埋伏而受了重傷。他萬不得已,便托鏢局把這些書劄運回總壇,這招出其不意,本是個極好的法子,不料卻還是被人盯上了。哼,小魏叔叔運回的五批箱子中,居然有四批被人劫了,唯有托佑安鏢局的箱子平安到達,可後來發現那箱子也叫人給開過了,裏麵的書劄被人掉包,別人不知道,小魏叔叔還不知道嗎。這佑安鏢局雖然勢大,但大家有言在先,我們可不能不找他們理論理論,嘿嘿。不過說到底還是找回那批書劄重要,這動手劫書之人似乎對佑安鏢局甚是照顧,說不定便能因此從佑安鏢局身上找到書劄。”

他看到孔二時把風吹雲懷中的東西撒了一地,卻無非是些碎銀子。於是繼續理了理自己的頭緒:“但劫書劄這件事,十拿九穩便是武當派遣人幹的,能不能找回書劄,實在是不可妄斷。幸而除了書劄之外,風吹雲又重現江湖,那麼做成這件事便有了第二個法子,那就是找齊當年祖師留下的三塊逍遙玉佩。可我們在找,素水門也在找,就連風吹雲也好像在找。唉,今晚眼見是得手了,怎知半路又生意外……”想到這裏,向風吹雲和孔二時瞪了一眼,自言自語道:“如今又是一個不勝不敗的局麵了。”

鐵慕春問風吹雲道:“華玉峰既然不是你師父,那你師父是誰?”孔二時也道:“對啊,你師父是誰?”風吹雲道:“我師父嘛……”正要想法搪塞,忽然一個嬌脆脆的聲音道:“他的師父嘛……就是我!嘻嘻。”

眾人一驚,齊向聲音來處望去,隻見一個人抱膝坐在那大屋的屋簷上,正嘻嘻而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