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走到三人跟前翻身下馬,向李梅淺淺一笑道:“這位姐姐好,我想向你打聽件事成嗎?”李梅笑道:“那有什麼不成的啊,你說吧。”心中疑惑,不知她說的是什麼事。那冰姑娘臉色緋紅,咬了咬嘴唇道:“你剛才有沒有看見一個騎著黑馬的人走過啊,呃……他的那匹馬又高又大,跟姐姐的馬差不多,姐姐見了,一定會記得的,對不對?”臉上滿是期待之色。李梅和丈夫對望了一眼笑道:“他那匹馬通身黝黑,隻四隻蹄子是雪白的對不對?”
那冰姑娘喜上眉梢道:“對啊,對啊,姐姐看見他了嗎?”說著臉上一紅,指了指那姓文的少年道:“他跟我的師弟有些小小的過節,所以我們要找他。”
李梅笑了笑,她原本就對這個小姑娘頗有好感,在那小酒館中便已看出她對那少年十分鍾情,現下見了她的小女兒情狀,不禁想起以前的自己,心中更添親近之感,微笑道:“我們在前麵的小酒館中見過他,那時你也在呀,難道你沒看見嗎?”
冰姑娘急道:“對啊,我也見了,可是……那後來你還見過他嗎?他沒有騎馬走到你們前麵去嗎?”李梅搖搖頭,不知為什麼,她剛才也一直在留心那黑馬少年,但那少年的確沒有從後麵趕上來,她心裏也有些疑惑:他去哪裏了?
冰姑娘漲紅了臉,很是失望。慢慢轉身走了,她走了兩步,回身道了聲:“多謝姐姐。”李梅見她臉上神情泫然欲泣,不由心下憐惜,回頭望了一眼來路,不知那少年去哪了。
他們當然不會想到,那少年此刻正跟在他們身後,將他們的這一番對答全聽到了。這黑馬少年,便是風吹雲!
七年過去了,當年的小小孩童已然長大。從孩童長到十八九歲,容貌自然有所變化,是以李梅在官道上竟然沒能認出他來。他倒是一眼便認出了李梅,他小時候與這姐姐最是親密,所以雖然他當時因侍衛一怒而走,但心底裏卻忍不住又在那小酒館中等待。至於後來他們和林啟禮、朱文龍的說話,自然一字不落的全都聽見了。他見四人出了小酒館,便解開馬的韁繩讓那馬自行走了,那馬甚有靈性,走下了官道自行吃草,誰也沒瞧見。他自己則遠遠地跟在四人後麵,那官道兩旁樹木甚多,雖然尚無濃密樹葉,但樹體甚大,他輕功了得,從一棵樹竄到另一棵樹。陳李等四人居然沒有發現他。
那冰姑娘和姓文的少年走後,林啟禮又接著說他們走鏢的事,他們當然不知道,風吹雲此刻正跟在他們身後。
風吹雲隻聽得那林啟禮道:“小師妹和禇靈上了岸過了半個多時辰也不見回轉,我們不免心下有些著慌,那小鎮規模不大,二人就算是一家家的玩過去也該回來了,此時天已漸黑,莫有之等得不耐,於是要上岸去找,我想了想,便同意了,哪知他這一去也是不見回轉,小師妹和禇靈也就罷了,但莫有之一向老成持重,他要是不回來,那就一定是出事了。”
這時,風吹雲聽得李梅也憂道:“對啊,他們一定是出事了。”
風吹雲雖然知道那是半年前的舊事,卻還是忍不住有些擔心。他七歲上便住進了金槍王家,和與他指腹為婚的小未婚妻王月影、王世伯的小弟子禇靈兩個作了玩伴。他是官宦人家,不曾習武,倒是經常被他的小未婚妻欺負,而那禇靈一心隻知道聽王月影的話,所以他與兩人的關係反倒沒有與李梅那般親密,一年後王世伯把他送上了武當山,從此便再也沒見過他們二人了,但此時聽聞王月影和禇靈有了危險,也是替暗暗他們擔心。
風吹雲聽得林啟禮繼續說道:“我們當時接這趟鏢的時候就已知道前途不會太平,因此一路小心,不想還是出了事。唉……,鄭姨將小師妹交給我們,如果小師妹出了什麼事,我們該如何交代,但當時情勢,我和李三哥是無論如何也不能離開那艘船的,於是我又派了三個趟子手去找……”
“結果呢?”李梅急問道。林啟禮歎了口氣搖了搖頭。李梅問道:“難道,他們也……也沒回來?那……那是怎麼回事?”他們三人邊說邊走,風吹雲輕輕在樹間躍行,始終不緊不慢的跟著他們。當他聽到那三個趟子手也失蹤了,不禁也在心裏問:“他們去了哪裏,難道是被人抓了嗎?唉,這趟鏢他們原本就不該接的。”這時聽得林啟禮接著說道:“我們又是吃驚又是憤怒,連對頭是誰都不知道,就已折損了六人,此刻天已全黑,那小鎮上的點點燈光之中,似乎隱藏了無盡的殺機。我們一瞬也不敢眨眼,一步也不敢稍離那五口箱子,隻盼平安到了天明,再去找小師妹和其他的人。我在心裏過了一遍又一遍,鄱陽湖的鯉魚幫我們早已打過招呼,長江裏的海龍幫幫主是總鏢頭的朋友,這兩個幫派雖不是什麼名門正派,但幫眾都是些熱血的漢子,光明磊落,他們不可能與我們為難,那對頭又是誰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