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耶斯男爵看著馬木留克騎兵在英軍士兵中肆無忌憚地殺戮著,他們果然如同羅伯特·布魯斯先前所說的那樣戰力極強。
他甚至覺得這些騎兵比英軍中最強的騎兵---王室近衛軍還厲害些,他們對付自己手下這些隻是守衛城堡的雜兵,何止能夠以一擋五,對方雖然人數不多但其實力絕對輕易不可小視。
而當他看見斯威福特騎士最後出陣認輸放棄了這個賭局的時候,還是忍不住嘟噥著咒罵了一聲。雖然自己心裏也知道雙方的戰鬥力不成對比,就算是換成自己去指揮,這個賭局也是必輸無疑,可是人往往就是這樣,喜歡在失敗的時候尋找到一個借口或替罪羊來安慰一下自己的心理。
斯威福特騎士在認輸後率領著殘餘的英軍士兵回到了海耶斯男爵的陣中,他垂頭喪氣地走到海耶斯男爵麵前跪下請罪道:“我戰敗了,請男爵大人降罪!”
海耶斯男爵陰沉著臉看著他,右手緊緊按著劍鞘,似乎想要拔劍砍殺他。手上的青筋猛地跳了幾下,終於還是鬆開了劍鞘緩緩說道:“剛才你在請命的時候口口聲聲說此戰必勝敵軍,那句話仿佛還在我的耳邊環繞,可你卻已經被他們給打敗了。本來應該將你就地處決以振軍威,但我念你還年幼無知,是我不該同意你去帶兵,罪責在我身上。罷了,你還是帶著你的士兵回家去吧!”
跪在地上的斯威福特騎士似乎還想說些什麼,但是他的話還沒有出口就被旁邊幾名自己帶來的侍衛強行拖著走了。
那幾位侍衛心想這次好險!差點就無法回去向子爵大人交代了,帶著一個強行拉回去的活人總比提個腦袋回去要好。便也不由得斯威福特騎士做主,侍衛們直接帶著士兵倉促收拾了些輜重糧草,押著斯威福特騎士踏上了回家的道路。
那一邊大個子率領著獲得勝利的馬木留克騎兵回陣複命,羅伯特·布魯斯見賭局打勝了自然臉上有光,心中大喜。便按照事先的承諾那樣,將這些騎兵的奴隸契約當著他們的麵前點火燒毀,馬木留克騎兵見到終於擺脫了奴隸身份大多喜極而泣。
獎賞完他們後,羅伯特·布魯斯走到陣前,大喊著海耶斯男爵的名字,要求他能夠立即出來當著所有人的麵前履行自己的諾言。
蘇格蘭士兵全都蜂擁地伸長了脖子等著看這個難得一見的好戲,見海耶斯男爵久久沒有出陣,便也合著他們首領的喊聲起哄,一時間鄧迪城堡前呼喚海耶斯男爵的喊聲如同海嘯一般一陣又一陣地撲向英軍陣營。
此刻無論海耶斯男爵出不出來履行自己的諾言,英軍士兵的士氣都不知道丟到哪裏去了。
他出來磕頭雖然能夠表明自己是個誠實守信的貴族,可他這腦袋一碰到地的時候身後所有英軍士兵的腦袋就都抬不起來了。
但是他不出來磕頭就表示他本人的人品有問題,跟隨一個有人品問題的指揮官作戰,那些士兵怎麼會有士氣?
我倒要看看一支沒有士氣的軍隊還怎麼和我作戰?羅伯特·布魯斯微笑著看著英軍陣營。
海耶斯男爵打發走斯威福特騎士後,坐在那裏思考著。對麵一陣陣呼喊自己名字的叫聲傳了過來,英軍士兵被臊得全都低拉著腦袋。不可能發生的事情既然已經發生了,自己怎麼妥善解決好當前的這個難題就是當務之急。
賭局之所以稱為賭局,那就是輸了的一方要認輸,如果每一個人輸了都不認帳的話,那還賭什麼?更何況自己是在兩軍士兵麵前發下的誓言,但是現在是一個兩難的局麵,無論自己怎麼做,英軍士兵的士氣一定是一落千丈。
“收兵回城堡!”海耶斯男爵下令道。
“大人請上馬。”侍衛照慣例馬上牽來了他的戰馬。
“讓軍隊先回去,我還沒履行我的諾言,等我在這裏磕完頭再走。”海耶斯男爵苦笑道。
“大人!我們還是走吧!和蘇格蘭人說的玩笑話怎麼能夠當真呢?”侍衛苦苦勸說道。
“你還太年輕。”海耶斯男爵朝著這名忠誠的侍衛笑了笑,他自己又何嚐想去磕頭丟人,可他食言的後果可能會嚴重影響到他以後對自己部屬的威信,沒有哪個士兵會忠誠於一個沒有最起碼人品的指揮官。
海耶斯男爵快步走到正退回城堡的軍隊的最尾端,對著羅伯特·布魯斯的方向跪倒在地,通通通迅速磕了三個響頭,他磕完頭後立即起身跟在軍隊的最後麵。
在他身後正徐徐退入城堡的英軍士兵中沒有一個好奇地回頭去看,一個個眼中都飽含著屈辱的眼淚。
羅伯特·布魯斯見海耶斯男爵最終還是履行了諾言,收起了笑容,表情嚴肅地躍下戰馬,遙望著對手的背影行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