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賢治帝增設商埠後,貿易往來更是達到了頂峰,各種奇珍異寶不斷湧入,各地文化緊密交流,沒有了狼煙四起,不再飽受占亂之苦,百姓之間親切友好,處處勾勒出了一派祥和畫麵。
在布滿厚厚的積雪的道路上,兩大一小的腳印清晰可見,不遠處包裹嚴實的大小背影,走在厚厚的積雪裏顯得幾分吃力。
被牽著手前行的小孩,笨重的帽子令他艱難的仰起頭,抬首間,露出的竟是一張傾世美顏,精致的瓜子臉,刀削般棱角分明,眉宇間透著一股英氣,一雙細長妖魅的鳳眸,超齡的冷靜中自帶一抹清貴,俊挺的鼻梁下薄唇如丹,舉手投足間無不散發著高貴與優雅。
望著前方白茫茫一片似乎沒有盡頭,目露疑惑的孩子稚嫩的嗓音在這片空曠的雪地響起。“娘,我們這是要去哪兒?”
被喚作娘的女子緩緩蹲下,愛憐的將他通紅的手放至唇邊輕輕嗬氣,精妙絕倫的容顏,靈動的雙眸,顧盼之間,流露出絕代風華的神采。
“我們阿澤是不是累了?”女子嘴角輕勾,華美唇線綻蔓嫣然笑意,美眸微微彎成月牙狀。
阿澤眼瞼微垂悄悄掩藏著眼中的不舍,緊咬下唇,小聲道,“月叔叔會不會找不到阿澤?”
他刻意隱藏的黯淡目光,女子幾分不忍,慈愛的嗓音柔柔道:“阿澤一直很想去看看娘親的家鄉,娘親帶你去可好?”
娘親的家鄉,聞言,原本布滿失落的小臉瞬間放霽,亮晶晶的眸子小心翼翼的帶著竊喜,“真的嗎?”
“嗯”女子重重頷首。
“哇,滿滿姨,你聽到了嗎?阿澤要去娘親的家鄉咯。”小孩開心的撲到了另一女子的懷裏,
孩子臉上露出的笑靨是那麼璀璨絢麗,瀲灩簿唇揚起的優美弧度,梨渦輕陷,如蝕骨之花,那麼絕美而妖嬈,深深刺痛了她的眼,女子下意識的撇開臉。
這一幕令身旁的女子心疼不已,“小姐……”
“我沒事。”女子胡亂的擦拭一通,濃厚的鼻音帶著微微的哽咽,“走吧!”
天的那一邊陣陣馬蹄聲聲,疾馳而來,轉眼間,人已翻馬而下,清冽寒冷的天氣,額際的汗珠早已凍結成冰,來人目雙赤紅,噙滿了殤,
“你為何要走?”低沉而生硬的漢話並沒有因相處而變好許多。
“月叔叔!”看清來人,小家夥歡樂的往來人懷中撲去。
小家夥親昵的舉動令赫連明月心中明朗了幾許,他抱著小澤,望向女子的眼中噙滿了憤怒,臉上隱忍的怒意令他聲腔輕顫“你不能走。”
女子微微斂眸,一汪碧泉盈滿了感激,若非有他,她命休矣,遑論為人母。今天本該是他最美好的日子,一身喜服的他卻滿臉沮喪。
她扮作無辜,華美唇線嫣然燦笑,“妮娜說,她看上了我家小澤,若你再不娶她,她便搶了我家小澤去當夫君,我聞訊,隻能收拾家當,連夜而逃。”
他凝著她傾世容顏,深邃眸子眼圈發紅,目色哀淒,“別走……”
女子輕眨雙眸,隱忍著眼底的淚花,輕輕向前,抱了抱他,“謝謝你,所有的所有。”
他僵硬的肢體,重重回抱著她,心事苦澀難言。
初見那片幽暗光線裏一襲月牙袍少年緩緩走來,精妙絕倫的容顏,仿似虛幻,明淨清澈的眼眸清冷如水慵懶的朝他瞥去一眼,嘴角勾起一抹笑恍若罌粟綻放,那一刻,他被深深震撼,手中酒杯跌落而不自知。混亂中對視,不想竟一眼萬年。
他故作鎮靜,不動聲色的與她過招,他掌心殘留的香氣,猶在鼻間,“他”離去時,美眸微微上挑詭光流轉,芙蓉麵上笑靨明媚嬌陽,如同一把利箭,狠狠的紮根在他的心窩,從此那處便空了一塊,“他”一記意味深長的眼神,明知有詐,卻如同情竇初開的懵懂的少年,甘願走向“他”挖好的陷阱,傻傻的毫不遲疑的將藥放入了耶德嘴裏。那一刻或許內心深處需要一個理由,模棱兩可,毫無頭緒,但隻能以另一種方式去,記住。
皇宮再遇,她一身女兒裝扮,一襲素衣仿似聚光,籠著月華的碎影那纖細身影仿似鍍上了一層淡淡的光影,縹緲而空靈,衣擺隨著她輕淺的腳步輕舞紛飛,每一道弧都是自然而柔美的書畫,眼波流轉間那素淨甜美的容顏有著超脫塵俗的清雅。心再一次被狠狠震住,如徐徐漾開的水紋暗生漣漪,而後波濤洶湧。
她身處水深火熱,感謝上蒼,讓他再遇了她,他誠心祈禱著,她能免受這身體與心靈的苦痛折磨。卻又在內心深處渴望著她。他終於如願了,她“死”了,如同一隻炫麗的彩蝶飛出了那重重桎梏。
琉璃起兵,各地紛紛響應,盛淩大怒,從而掀起了這場百年大戰,盛淩士兵,所到之處,戰無不勝,打亂的局勢漸漸得到控製,西域因受牽累,盛淩士兵大舉攻城,那日那人一身冰冷鎧甲,他似刀刻般棱角分明的五官,濃淡適中的俊拔劍眉,雖無法看清他的雙眼,卻也能感受到那份孤寂、鷙冷,挾著股陰鬱的霸氣,當日他嘴角乖戾地揚起,劍鋒所指所向披靡。他兵臨城下,取城幾乎勢在必得,千均一發那高高城牆上,拂麵的冷風,模糊了他的雙眼,嗜血的鳳眸冰鋒隨之一點點融開,氤氳著層層迷霧,黝黑的瞳孔深處中透著無盡的寵溺,直至眼裏的映像碎成了一片片。
最終盛淩不戰而退,後來這一場戰役史記中記載為“紅顏亂”。
喧囂的街道,車水馬龍,一輛普通馬車緩緩而來,車輪碾過的路麵發出的軲轆聲,緩慢而清脆。外表看似普通的馬車,內裏卻無比華貴,車內鋪著舒軟的錦緞,一張古香古色的水墨卷簾將車內隔開,不遠處精致的茶台上,擱著一隻小巧的香爐,散發著幽幽暗香。
景軒望向車窗外,一張俊美容顏透著威儀,玉瓊街道依然風格秀麗婉約,穿鎮而過的狹窄河道,一座座雕刻精致的石橋,彙聚成一副溫婉的江南風景,這裏的建築雖不及帝都的宏偉瑰麗,卻也不失江南的柔美淡雅。
熟悉的建築一一劃過,當迎龍客棧,幾個熟悉的字眼瞬映入眼底,他目光一窒,清冷的眸子瞬間柔光瀲豔氤氳一片。
那個清晨,一身月牙白長袍少年打扮,她玉冠束發,晨曦透過窗欞,如金子般輕酒至身上,透著五光十色的圈圈光環,如仙境般,美輪美奐。風輕輕吹來,分放於耳際的青絲,微微飄起,貼過嘴唇,妖嬈至極,那怦然心動的感覺,幾乎令他心髒停止了跳動,她的每一個神態,眉宇間流露出的風華絕代,在他心底至今無人能及。
突然平穩行走的馬車突然受驚,一陣廝厲聲響起緊接著車身劇烈晃動,毫無防備的堤雅險些向前倒去,幸得景軒穩穩護住,才未傷到了身子。被緊緊護在懷中的堤雅,臉上洋溢著幸福的喜悅。此時的她褪去少女的氣息,微微隆起的腹部,孕相已明顯。
“你沒事?”景軒清冷的嗓音透著關心。
堤雅輕輕靠在他胸前,耳邊聽著這個男子平穩的心跳聲,仿佛是這個世界上最悅耳動聽的樂曲。
“臣妾和孩兒都沒事。”手輕柔的撫摸著肚子,嘴角邊溫婉的笑靨如徐徐而來的春風。
景軒清冷的目光落在堤雅微微隆起的腹部,黝黑的瞳中極快的閃過一抹意味不明的流光,似乎察覺到了他的目光,堤雅眼瞼微抬,當四目相對時,景軒瞬間移開,狹窄的空間瞬間變得安靜起來。
堤雅眼中的失落全數落入他的眼底,這些年來,他無法原諒自己,每每閉上眼,眼前劃過的便是她倒在血泊中的模樣。胸口又是一陣劇烈的疼痛,煞白的臉上豆大的汗珠滾落。這些年他高居王位身心俱疲,無法忘記的殤令他思念成疾,他惟有醉心於國事,才能求得暫時的平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