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夜將至,冷風似刀。
此時此刻,千裏的飛雪覆蓋了大地,放眼望去,唯有一片白茫茫。
“這雪看來不會那麼快便停下的了。”一個身著素衣的男人自言自語道。
風如刀,刮得人臉上生疼,但這男人渾似未曾發覺一般,他就那麼靜靜地站在一座閣樓前,怔怔地望著西南方出神。
他身後的閣樓很簡陋,樸實,毫不花哨,便一如男人靜靜佇立在閣樓前一般,這閣樓也隻是那麼靜靜地矗立在這半山之腰。
閣樓前有一塊巨石,巨石怕有九尺多高,那一身素衣的男人站在這巨石右側五尺之遙,看去尚且矮了巨石一頭。
巨石上偌大的丹書,是為“血劍閣”三字,筆畫雖十分簡潔,卻極為遒勁有力,每一個字都隻用一筆勾勒而成。但若仔細看去,便能發現,這字赫然都是用兵器劃出來的。
到底是什麼兵器呢?是劍,長劍,血劍。
此時,這柄血劍便也靜靜地插在素衣男子的身側。
血劍,顧名思義,乃是如血一般鮮紅的長劍。
血劍無鞘,無論它出現在什麼地方,都必定鋒芒畢露,都必定會讓所有人鄭重對待,因為此劍的劍下,已經斬殺了三十二名臭名昭著,卻又武功甚高的惡人。
血劍的主人是誰?當然便是這位素衣男子了。
他叫餘辰,血劍餘辰,名重天下的一代豪俠,無論是誰聽到餘辰這個名字,都會立馬肅然起敬,因為,他代表了江湖之中武功最為頂尖的存在,同時,他也被稱為正義的化身。
他的劍法很高超,也正因為這樣,所有人都以為他英雄寂寞,但其實,他的內心之中總是留存著一股無名的憂傷,故此每當他單人獨處的時候,眉頭總會有些微微蹙起。
這股憂傷從何而來?江湖中幾乎所有人都知道,但也許所有人都淡忘了吧?
英雄,豪俠,人們從來都隻會記住他奪目的光彩,卻忘了他背後的傷痛。
餘辰忽而歎了一口氣,抽出身側的血劍,舞動了起來。
大雪紛飛,四處一片銀白,血劍舞動時的這一抹鮮紅,十分的亮眼。
血劍訣,是餘辰自創的一套劍法,並憑此傲然獨立於整個武林之中。
此刻血劍揮舞,餘辰的身形便如一隻獵豹,在這紛飛大雪之中靈動矯健地肆意遊走著,手中血劍鋒銳而閃亮,每一次的劃過,都會將那鵝毛般的大雪削成許多片,然後這些被削碎了的雪花,竟不落地,反而隨著血劍的舞動而在空中暢快飛揚。
餘辰的眼睛輕輕閉上,他沉醉在劍舞之中,絲毫沒有察覺到,有一個少年正在血劍閣的門口呆呆地望著他。或許他知道,但他並不在意,他隻想要將自己沉浸在這劍術的舞蹈之中。一如當年的她。
少年看著餘辰那矯健的身形,喃喃道:“師傅的劍術實在是讓人覺得無解,誰能想到,這般優雅而美妙的劍舞,實際上卻是霸絕天下的血劍訣呢?”他悠悠歎了口氣:“哎,也不知,我何時方能達到師傅這般境界?”
天雖冷,但少年望著餘辰縱躍騰挪,手中血劍點、刺、削、帶、劈、掛、穿、插,霎時間勾勒出朵朵劍花,眼神漸漸迷離,竟不由得癡了。
“峰兒,怎麼,這大冷天的也不多睡會兒?”不知何時,餘辰的劍舞已經停下了,他轉過身來,看到望著自己出神的少年,心中不覺泛起一絲暖意。
嶽峰聽得餘辰呼喚,“啊”的一聲驀然驚醒,才道:“師傅,我睡不著了。”
餘辰淡淡地笑了笑,道:“福叔和瀾嬸呢?”
嶽峰道:“他們正自睡著呢。”
“辰兄——”
忽然一道長嘯遠遠傳來,那股聲音便如天雷滾滾,但聽者卻並不會覺得心驚膽顫,反而會有一種說不出的舒暢。因為來者內功精深,也隻有這樣,才能控製好長嘯的氣勢。
來者是誰?嶽峰已經有些興奮起來了,因為他已經認出來,這是龍騰月的聲音。他開心地笑道:“龍叔今天怎麼來了,他一定又有什麼有趣的故事講給我聽了。”
龍騰月,名號嘯龍拳,聞名江湖的大俠,餘辰的結義兄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