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想讓戰友們看見,他也不想讓戰友把他當成寄托,他還沒有想好,能夠擔得起這麼大的責任。
他回到了高宏遠的辦公室做請假的申請,但是高宏遠還沒有回來,他就坐在首長的椅子上,將門關上,拿出來他抽屜裏的香煙點燃,嗆的眼淚直流。
他想起在新兵連的時候,又一次跟著薑武抽煙被抓了一個正著了,站了半天的軍姿,還被罰了五公裏,思緒萬千,他將煙頭熄滅,躺在辦公室裏的沙發上,默默流淚。
在追悼會上之前的言語是崩潰,而後的所有話都是希望他們能夠從悲痛中走出來,可是他自己,卻沒有辦法走出來。
龔曉宇覺得他應該是恨老譚的,從當兵到他的犧牲都從來沒有誇獎過龔曉宇一句,哪怕是殲滅了和迪爾和狙殺托馬斯,都未曾在老譚這裏得到過一句肯定,每次他欣欣然都會被老譚一盆冷水。
可是龔曉宇卻如此的難受,先前是因為當兵沒有了動力,可是現在他真正的迷茫,他真的想脫下這身軍裝,從此過安安穩穩的生活,不再去想這一切。
這就是一個巨大的旋渦,逼迫著他不停的往前走,不敢回頭,也不敢停下來。
不一會兒,高宏遠回來了,看到沙發上躺著的龔曉宇歎了一口氣,坐在他的對麵說道:“你還真是悠閑啊,敢在我獵鷹1號的辦公室裏麵躺著的兵可不多啊。”
“你可真見外。”
龔曉宇望著天花板,低聲的說道:“我如果不回來,你會怎麼辦?”
“那不是你考慮的問題,現在擺在你麵前的選擇很簡單。”
高宏遠讓警衛弄一壺茶過來,一邊倒一邊說道:“老康給布了很大的棋,但是他不知道,無論他開出多大的價碼,我都不會放你走,你屬於獵鷹,從你踏進獵鷹大門的時候就已經是我高宏遠的兵,隻不過現在事情到這一步是我沒有想到的,你剛才看到了,戰友們需要你。”
龔曉宇搖搖頭:“我不知道是不是應該留下來,我可以很清楚的知道,我現在不是一個合格的特種兵。”
“那你現在有什麼選擇嗎?回紅鷹旅?”
龔曉宇接過高宏遠遞過來的茶抿了一口,嚐不出來是什麼問道:“你說的對,的確已經回不去了,我要麼轉業,徹底的離開部隊。”
“你為你轉業就行了嗎?”
高宏遠靠了靠說道:“我從來不留自己的士兵,不管是軍官還是士官,當他們走的時候都不會勸他們留下來,你也是一樣,你回紅鷹旅也好,轉業也好,你都離不開這個旋渦,你真的能夠放下楊英偉和薑武他們?還有,你就真的就能像剛才跟他們說的那樣,不想給老譚報仇嗎?”
龔曉宇苦笑了一聲:“我可不是一個稱職的隊長。”
“但是你確實是一個優秀的特種兵,並且相信你能夠帶的出來一支優秀的小隊。”
高宏遠嗤笑了一聲,說道:“你以為我不知道嗎?在軍校的時候你研究了幾十個國家特種部隊的學校課程,老譚的論文你也看過不少遍了吧?”
龔曉宇搖搖頭,有一個特種部隊的上司是一件多麼悲哀的一件事情,幾乎沒有秘密,想要調查一個人有多麼的簡單?
高宏遠歎息道:“你說你要離開獵鷹,但是你的心依舊留在這裏,不然你告訴我你研究那麼多國家的特種部隊做什麼?能跟我說一下看法嗎?”
“看法就是失望,我們永遠趕不上。”
“什麼意思?”
龔曉宇坐起來,說道:“不說了,下次,我來和你請假的,我想回家幾天。”
“恩,不用批了,你直接走吧,你現在還屬於軍校生。”
……
龔曉宇漫步離開了獵鷹的駐地,走了一公裏多的路打車回到了家,他不知道應該怎麼辦。
他覺得高宏遠說的是對的,回紅鷹旅和轉業都不是最好的選擇,不管到哪裏他或許都放不下他這群戰友們,他做不到袖手旁觀,他已經深陷在旋渦當中,無法自拔。
他不想恃才傲物,他更想替老譚報仇,和獅鷲的賬早就應該算一算了,可是這林林種種都已經讓他無法選擇,他已經承諾了蒙娜,軍校畢業之後就會結婚,可是如果回去,他又成了一個不守承諾的一個人,蒙娜又該怎麼辦?這是無論如何龔曉宇都不想放棄的。
龔曉宇躊躇著,他真的能夠帶領這個小隊重新走上輝煌嗎?他真的能夠比老譚更加適合這模擬外軍的隊長嗎?
龔曉宇害怕了,他有點害怕擔負起這樣的責任,因此讓自己一輩子都活在痛苦之中。
他就是這樣的一個人,有些時候他真的覺得自己是一個孬兵,無時無刻不是在想逃避,掙脫這樣的生活,卻不得方向,他覺得已經深陷特戰生活無法自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