薇拉立刻發現了少將脖子上的抓痕，少女將目光轉向跟在少將身後，一臉不高興的卡特蕾亞。
公主已經換上一套女式軍裝，額前金色發絲的縫隙裏還隱約能看見未消的青筋。
肖一看到薇拉就輕歎了一口氣，少將利落的脫下自己的軍服外套，披到少女的身上。
“薇拉啊，我不多說你什麼了，但是你最起碼要和卡蕾具有同等水平的廉恥心才行……”
肖的話還沒說完，卡特蕾亞在他身後輕咳了一聲。
薇拉感到少將放在她肩膀上手稍微抖了抖。
“啊，你懷裏的不是貓嗎？”肖忙不迭的轉移話題，臉上露出慣常的笑容，“那身黑毛，還真是黑的純正啊，不含一丁點雜質，一看就是一隻純種好貓啊……”
說著少將伸出手想摸黑貓的腦袋，薇拉卻向後退了一步，躲開了。
“我弟弟他怕生，不能給你摸。”
肖的笑容僵在臉上，就連一副氣鼓鼓的樣子的卡蕾都一臉豎線。
少將無奈的眨巴眼睛，嘿嘿的幹笑起來。
“難不成，”在一旁環抱著雙臂的先寇布試探的問，“這隻貓，他的名字叫‘弟弟’？”
在場所有人都露出一副“下雪天沒穿棉襖所以被凍著了”的表情。
薇拉用冷得像液氯一樣的眼神掃了先寇布一眼：“弟弟就是弟弟，不是名字。”
“其實它還沒有名字吧？”肖彎下腰，換了一張認真的臉，盯著薇拉問。
少女點頭。
肖伸出手去，撫摸著少女的白發：“那就由你來給他起一個吧。”
“可以嗎？”
“恩。”
“……”
少女沉默著，時間靜靜的流逝。
“那，”過了好一會，少女用比往常的語調輕上許多倍的聲音說，“薇拉希拉。”
“不行，那個名字你已經先用了。”
“……”
“芬利爾。”
“那是狼的名字，不是貓。”
“阿奴比斯。”
“那家夥是狗頭，不是貓頭。”
薇拉看不出感情的目光盯著肖，肖則以壞笑應對。
“我說你啊！”卡特蕾亞一把揪起肖的領子，“你還有完沒完了？”
“啊，不好意思，剛剛薇拉的表情太可愛了，就忍不住想逗逗她……”
“你給我有個指揮官樣！而且她哪裏有什麼表情啦，我怎麼沒看出來！你該不會對那麼小的女孩子都……”
“我有表情的。”白發少女冷不防的吐起金發公主的槽，“我儲存了人類所有的表情的肌肉運動資料，所以我的表情和你們一樣豐富。”
似乎是為了證明自己有表情，薇拉露出了一個笑容。
那是簡直能用完美無缺來形容的笑容，唯一的不足就是，少女的笑容帶著無機質特有的冰冷。
就好像薇拉自己說的那樣，人類的笑容並不是無緣無故出現在臉上的，每一個笑容都有其自身的意義，或高興，或無奈，甚至，悲傷。
所以薇拉臉上浮現出的，並不能被稱之為笑容，僅僅是類似的東西罷了。
也許是因為薇拉自己也知道這一點，少女臉上的那個笑容轉瞬即逝。
目睹了少女那曇花一現的笑容後，在場的軍官麵麵相覷，尷尬的沉默彌漫在隧道中。
就連卡特蕾亞也無意識的漸漸鬆開了肖的領口。
肖再次彎下腰，伸出手輕輕撫摸著薇拉的頭。
“不要緊，總有一天你也能露出真正的笑容的，那一天一定會來的。”
薇拉輕輕的點頭。
“不先學會哭泣，就永遠無法理解笑容的含義。”一直像個透明人一樣站在一邊看著的菲利普斯冷不丁的說，“這是我爸爸告訴我的。”
“菲利！”肖瞪了自己舵手長一眼，又立刻將目光轉回薇拉身上，“走吧，你還得好好打扮一下，待會的慶功宴上，你和卡特蕾亞是主角呢。”
說完肖轉身準備離開，袖子卻被人扯住了。
“赫拉。”
“哈？”
“我弟弟，它要叫赫拉，貓是陰間的鎮守者，赫拉是死之國的女王，所以就叫它赫拉。”
“可以是可以，不過，既然你當它是弟弟，那麼它應該是公的吧？”
“是公的，怎麼了？”薇拉抬起頭，眼睛撲閃著望著肖。
少將眨巴眼睛，又掃了眼不發一言的卡特蕾亞，最後無奈的笑了：“沒什麼，好名字。”
“恩，當然。”少女點點頭，拉著肖的袖口，自顧自的走了起來。
肖搖了搖頭，跟上少女的腳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