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世平是個儒商,對士林的趣聞也都有所耳聞,現在聽到李明峰問,就把知道的事情都講了出來。
原來那龔自珍祖上幾輩都是朝廷大員,可謂是望族。到了他這,連考了六場,終於得中個進士,本來以為可以繼續龔家的榮耀,哪知他一筆字寫的是難看至極,點不了翰林,做了一輩子的跑腿小官。
對不起祖上也就罷了,哪知這龔自珍不孝至極,每日裏專罵自己的父輩,拿出父親和叔叔的文章大肆批駁,稱叔叔的文章狗屁不通,父親的文章就算半通。
聽到這,李明峰不禁暗笑,心道這龔半倫的毛病原來是從他爹那遺傳下來的,真是想不到。
張世平看到李明峰在那憋著笑,也估摸出了他在琢磨什麼,站起來接著說:“還有呐,龔半倫還從他老爹那遺傳了好色,好賭的毛病。”
隨著張世平的冷嘲熱諷般的講述,李明峰終於聽明白了,原來龔自珍曾經勾引守寡的貝勒福晉,後來事發,無奈之下,隻好逃命。他這一跑,那守寡的福晉可是慘了,被趕出府中,漂泊一生。
再說那龔自珍就是逃命都不消停,仍是嗜賭如命,最後終於被宗人府的公差在賭場中尋到,一包毒藥了結了他。
李明峰聽了這一席話,感到龔半倫這種兒子也就龔自珍能教育出,在這種儒家教育社會,能罵爹罵叔,勾引寡婦的恐怕也就是這對父子了。不過,李明峰也隻是感到可笑,沒有絲毫鄙視的意思,因為後世做的比這個還要誇張的人都大有人在。
算計到將來還是要利用龔橙和威妥瑪的關係,李明峰決定還是分一成的票號紅利給他。將這想法和張世平說了,既然也不從他手裏拿錢,張世平自然是沒反對意見。
把這事談完,李明峰示意張世平先走,張大東家也是聰明人,曉得有事情不是他應該聽的,也就告退先行一步了。
看到張世平已走,李明峰才抿了一口茶,定了定神,悠悠的說到:“秦大哥,想必你已經得知柏貴大人被免官了吧。不知你以後有何打算?”
秦誠聽了此話,立刻從椅子上站了起來,‘咕咚’一聲跪倒在李明峰麵前,重重的給李明峰叩了幾個頭:“秦某自從見到大人就為大人的風姿所懾,當時便打定主意要一生一世跟隨大人,鞍前馬後供大人驅使。此次北上雖然是奉了柏貴大人的命令,但也是秦誠主動請纓的結果。如今柏貴大人雖然下野,但是秦誠報效之心仍在,秦誠帶來的綠營官兵也都是心腹之人,隻要大人肯收納,以後我等就在大人麾下效命,不再返回廣東。”
秦誠是奉命護送李明峰來京的,如今任務已經完成,甚至連柏貴都下台了,那他們這上百號子綠營兵再待在這裏可是沒有名目了。而且李明峰也擔心秦誠直接帶著這些人返回廣東,因為他畢竟是大清的武官,自己雖然與他有恩,但以他官迷的性子,難保他不會舍己而去。
李明峰早就做好打算,要在這大清朝弄出一個屬於自己的勢力,那麼這秦誠就是第一枚棋子。什麼兄弟情感,知遇之恩,李明峰是不相信的,他隻相信利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