肯尼總算翻出了又一套完整的衣服，依然是半舊不新的樣子，絕對不會在珍寶城中出現的花色與款式。
鄧肯在身上比劃了半天，一臉嫌棄：“這種給死人穿的一樣的衣服你們是從哪找來的？”
“中心城裏到處都有啊，”肯尼催促我們趕緊去換衣服，“這就是城裏的習慣，想換就換，都是快消品，明明有好多還是可以使用的就被拋棄了，我們偶爾會秘密出城撿回來繼續使用，而且這些衣服也可以當做出城使用的偽裝。”
“不會露餡兒嗎？都這麼舊了。”我捧著衣服細細查看，衣角都有些褪色。
“不會，誰會仔細去打量你啦，最多就會覺得過得不好，是底層勞力罷了。安保隊隻會去抓那些特別出格的人。”
“我那件外套出格嗎？”鄧肯有些不服氣。
“所以我說安保隊那幫孫子根本沒有人類的審美嘛。”肯尼把因為要找東西而翻得亂七八糟的東西往櫃子裏用力一塞，拍了拍手上的灰，“他們就是一幫傻逼。”
我們跟在肯尼身後，隨身物品都放在肯尼找出來的包裏麵。我們穿梭在珍寶城的小巷子中，珍寶城真的什麼樣的人都有，穿著露腰民族服飾的姑娘挽著一身緊身連體服外披紅袍子的男人正在看路邊的手工藝品，而攤主是一個染著綠頭發穿著帶流蘇皮衣的嬉皮士。
姑娘選了一個手鐲，正在試戴，男人誇讚好看，順便問攤主怎麼賣。攤主則掏出一根自己卷的卷煙點上，吧唧吧唧抽了兩口深處一根手指：“給你家美人兒一個充滿愛意的深吻。”
周圍的人開始起哄，男人聳聳肩，摟住姑娘完成了一個下腰並深深親了一口，站起來時姑娘還不好意思的錘了男人兩下，圍觀群眾起哄的聲音更大了。
這時我才發現，兩邊都是賣東西的小商販，看起來像條商業街。我知道有些地方有貨幣這種概念，伊麗莎白夫人給我們講曆史時也提到過古時候貨幣是種極其重要的東西。但是我們住在鄉下，有什麼需要就直接去物資站找就好，實在找不到的就以物易物找人交換，再不行就委托有懸浮車的人進城裏找找，但是一般都沒人這麼做。有就用，沒有就不用，這是大多數人家的生活信條，連羅德裏亞這麼挑剔的人都是這樣，最多用危險的眼神盯一下搶到他想要的物資的人。
按肯尼所說，城裏所流行的貨幣被稱為“點數”，似乎是通過勞動獲得的，以追求更高的生活水平。這挺接近我所學到的那種在曆史中傳統意義上流通的貨幣。
而珍寶城的貿易我則完全看不懂，好像就算是同樣的東西的價值都是完全不一樣的，一個手鐲可能價值一首現場創作的樂曲，也可能價值一個吻。
另一個攤位又有交易達成，一個看起來像是流浪歌手的人用一首歌交換了一套新的黃銅吉他弦。在音樂的伴奏下，奔放的年輕人們開始跳起舞來，一個個眉來眼去的。
肯尼擁抱了一個前來想要親吻她的褐發姑娘，頂著一個紅嘴唇印子跟我們說：“趕緊走，他們要鬧起來那誰也跑不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