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風吹過她的頭紗,白鴿飛過揚起她的裙擺,捧花在她手中輕輕搖曳,而比上麵的露珠更加晶瑩明亮的是她的雙眸。她看著麵前的男人,就像看著全世界。
夜晚,歡樂的氣氛已經散去,羅德裏亞終於完成了婚禮現場的清掃工作,回頭時才發現身體大不如從前的伊麗莎白夫人已經在火爐前的沙發上沉沉睡去。
羅德裏亞放輕手腳想要抽走伊麗莎白夫人手中的書,但她還是睜開了雙眼。
【對不起,吵醒您了。】羅德裏亞說道。
【沒事,】伊麗莎白夫人微笑道:【隻是養養神,畢竟是年紀大了。】
她摸著羅德裏亞的頭,輕聲問:【累嗎?】
羅德裏亞沒有說話,在伊麗莎白夫人的動作中,他坐在了地毯上,火光映在他的背脊上,臉與胸口則藏在黑暗之中。
【是不是有些寂寞?】伊麗莎白夫人問:【畢竟也是看著長大的孩子啊……】
【歐莉小姐會很幸福的。】羅德裏亞這麼說著。
【當然,】伊麗莎白夫人笑了兩聲,雙眼看著爐火:【希望他們會一直這樣幸福的生活下去。】
然而,上天似乎就喜歡給人與考驗,婚前活潑的歐莉在婚後不久卻一天天衰弱下去。一開始隻以為是勞累過度,畢竟剛搬了新家,一切還在整理之中。
但有一天,從物資站回來的歐莉提著沉重的物品喘著粗氣,煞白著一張小臉,就這麼直愣愣的倒在噴泉廣場上。我想要扶起她,手卻從她的身體中穿過。
周圍的人都冷漠的看著這一切,有些麵孔甚至在他們的婚禮上出現過,而現在卻隻是給予了一個關注的眼神之後就別過頭去各做各的事。
我守在歐莉的身邊,感受到了絕望。
過了很久之後,也許是在家找不到歐莉,急到發瘋的奧普斯才發現了暈倒在廣場上的歐莉。
他顫抖著抱住已經昏迷的歐莉,大聲質問人們為什麼沒有一個人救她,連通知他的人都沒有。奧普斯咆哮了很久,也哭了很久,但是直到夜幕降臨也沒有一個回答他的聲音。
之後的日子裏,奧普斯費盡心思照料歐莉,羅德裏亞與伊麗莎白夫人查遍整個數據庫都沒有找到解決的方法,歐莉還是一天天衰弱下去。
某一天,風和日麗,鳥兒在樹梢鳴叫,羅德裏亞攙扶著伊麗莎白夫人來看望歐莉,羅德裏亞帶著精疲力盡雙眼滿是血絲的奧普斯去喝兩杯放鬆一下,纏綿病榻的歐莉則由伊麗莎白夫人照料。
她們在院子裏走了兩步,曬了會兒太陽,今天的天氣很好,陽光照在歐莉的皮膚上,讓它白得近乎透明,沐浴在陽光中的歐莉虛幻得像是下一秒就要隨風散去。
眼淚劃過伊麗莎白夫人的臉頰,她顫抖著聲音說:【對不起。】
歐莉回頭露出一個微笑,白鴿在天上盤旋而過,留下一根潔白的羽毛。
她說:【辛苦您了,伊麗莎白阿姨。】
第二天,宿醉醒來的奧普斯發現歐莉消失了,像是晨光下蒸發的露珠一般消失的無影無蹤,從此再也沒人見過她,也再也沒人記住她。
【第一個人】許久沒有露麵的小安妮出現在我的身邊,冷漠的表情中深藏著悲傷,她拉著我的手,帶著我轉身走進了一片黑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