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嬸別激動,”顏如玉握住她的手,輕輕拍打她的後背,“當務之急還是給他治療。他傷得太重。”
李富貴對那野人是不是李大牛沒太多的想法,隻是覺得可惜了這次機會,原本打算進山摸摸情況,沒想到會遇到他們。
“李村長在想什麼呢?”周天見他想得入神,本無意多管的,也忍不住開口。
李富貴啊了一聲,隨即回過神來,點頭哈腰,“沒,沒事,心裏高興。”
幾人又圍繞著李大牛的治療和身份確認討論了一會。李富貴見周天神情放鬆,幾番尋思後,問:“主任,山裏麵是不是要搞開發?”
周天聞言,滿臉冷肅,目光定定鎖在他臉上。
“你知道得挺多的。”
李富貴瞬間有些慌亂,這個男人的眼,似乎包羅萬象。
但他好歹也是在江湖上見過世麵的人,李富貴很快控製好情緒,賠笑,“領導言重。我們這個村土地貧瘠,不能靠山吃山,隻能靠領導垂憐,接些小工程討口飯吃。”
“我知道你有你的消息渠道,但是山裏開發的事情你就不要湊合了。”周天的眼神諱莫如深,“術業有專攻。”
“是,是”李富貴頻頻點頭,客氣且拘謹。
“做點其他的事情吧。”
他的語氣不露任何情緒。李富貴有些愣了,一時捉摸不定他的意思。對於這位扶貧辦的主任,他多少還是聽到過一些傳聞。
新上任,手段不詳,喜好不詳,辦事套路不詳。
讓人難以捉摸,所以心生忌憚。
“修路的事你去牽頭吧。原則底線不能觸摸。”周天語氣很平靜,但無形間透出命令,“預算是固定的。我要的,是工期,是質量。”
其他的,你自己琢磨著辦。
李富貴心裏大喜,雖然不能參與山裏的開發有些可惜,但也像他說的,術業有專攻,自己不熟悉的事情,做起來也癟手蹩腳的。
“領導放心,保證完成任務。”李富貴站起來,“今天主任和季老板都累了,我家那口子備了幾道鄉下野味,還請各位賞臉。”
他見周天不經意的皺了一下眉頭,趕緊補充,“幺新和嫂子都一起來,家宴,為我們大牛劫後重生慶祝慶祝。”
“晚些再說。”周天語氣淡淡的。
李富貴臨走之時,特意和顏如玉說了幾句,“大妹子,你家嫂子念叨你很久了,今天晚上你一定要來啊。她特意弄了隻烤乳豬,給你嚐嚐新。一定來。”
顏如玉被動地扯動嘴角。
……
“怎麼,心情不太好?”隻剩兩人獨處,見顏如玉心情似乎不太好,周天指了指一旁的凳子,示意她坐下。
顏如玉答:“還行。”
“鬧脾氣了?”周天掏出一支煙,點燃,夾著手指,任其靜靜燃燒。“覺得我是助長惡習的推手?”
她望向他,沒有回答。
周天指尖上的煙蒂,幽幽散發著薄靄,他的目光在薄靄下更是明暗不晦,視線落在自己身上。
“顏如玉,你也算經曆了社會,怎麼還沒適應?”他言語帶著若有若無的淩厲,“人在江湖,身不由己。”
顏如玉微怔。這是第一次如此坦白地表達他從政以來的心思。她抬頭迎向他的目光。
“就算李富貴開口要承包工程,要建水果基地、鮮花基地,我都會答應。強龍不壓地頭蛇,”周天把手中的煙蒂摁到桌上掐滅,骨節分明的手捏住她的下巴,整個人靠了上去,“我關心的,是更高層麵的東西。”
顏如玉僵著身子。近距離接觸,他身上淡淡的煙草味侵襲著她的嗅覺。他不高興。很不高興。
“我……我沒其他意思,”顏如玉不知所措,“我隻是——”
未待她說完,周天壓了過去,溫熱的唇落在她耳垂邊,“別擔心,沒事。”
“作為政府,我們不僅要關心個人,更多的是一個群體。如果李富貴能帶動大家發財致富,不介意他到底是不是占了絕大部分的利益。允許一部分人先富,隻要貧富差距在可控範圍呢,是沒關係的。”
“你不用想這麼多,你隻要好好的待在我身邊,就好。這些庸俗功利的事情,我來就行。”
待在我身邊,一世天真無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