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裏的女人都很大咧。她見顏如玉慢騰騰,便主動朝她走了過去,拉住她的手,“妹子,我向你打聽個事兒。”
顏如玉不動聲色微微拉開了些兩人的距離,“我什麼都不知道。”
“嘻,”李幺嬸朝她眨眨眼,很是誇張地笑,“我這不是還沒說呢。不是啥重要的事情,就是想打聽打聽你男人。”
什麼我男人啊?顏如玉經不起她露骨的言語,不好意思地退了幾步,小聲地說,“我哪有男人。”
“哈哈——”李幺嬸笑得更開了,捏了捏她的小腰,“我看你男人行,走路下盤穩,腰腹有力,滿足你這小身板還是綽綽有餘。”
“李幺嬸。”顏如玉羞紅著臉,大叫出聲,人家還是未出閣的姑娘,這樣赤/裸/裸地談論男人合適嗎?她完全無法想象對方還會有多少驚人赤/裸的言語,趕緊轉移了話題,“你想問什麼?”
李幺嬸神情緊張左右張望,須臾之後湊到她耳邊,“修路占地賠款的標準你知道嗎?”
“地裏的農作物一並賠償?”
“如果占了房屋,是按人頭賠還是按麵積?”
她一連三問。顏如玉一點也不意外,她拍了拍李幺嬸的手,露出愛莫能助的表情。
顏如玉還真的不知道這些事情。即使知道,也不會輕易說出。他所關心的,就是她關心的。他所避諱的,她亦是如此。
見顏如玉神情堅決,李幺嬸也沒有堅持。從她口中早已確認修路已是既定事實,那麼自己確實應該早作打算。
“沒事,我隨口問問。”李幺嬸重新拿起鋤頭,繼續鏟除荒地裏的雜草,“外邊冷,沒事兒還是回屋裏唄。”
“嗯,好的。”顏如玉折身原路返回。
還沒走出幾步,身後便傳來女人嚷嚷聲。
“李貴他媳婦兒,你太不厚道了,這是我家宅基地院林,你拿著鋤頭想幹嘛呢?”
來人顏如玉不認識,上次串門時在李幺嬸家院壩見過一次。想必都是李家的人,妯娌之類的。
隻是不知兩人劍拔弩張是為何?
李幺嬸徑直把已腐爛的籬笆一根根拆除,“嫂子,這塊地可是當年老太婆親自分給我家老幺的,你就不怕她老人家氣的從墳裏爬出來。”
那女人手指著站在不遠處的顏如玉,氣衝衝地高喊,“別以為我不知道你打的什麼主意。那小媳婦是不是給你透露了什麼?”
顏如玉一臉莫名。
“我這個園你別想打主意,當年我家男人是看著你們日子窮苦,好心把這個園林地借給你們種,有一袋米肯定都會給你家半袋。”
那女人劈裏啪啦說了一大堆哭訴,“如今你們家李富貴爭氣了,當了村長,消息知道得多又不透露,想過河拆橋,告訴你,沒門。你看看,這地荒廢得多厲害,我心裏啊,那是又苦又痛。這塊地,我堅決收回來。”
李幺嬸也許也是顧及他們當年的恩情,她猶豫了半天,又看了一眼顏如玉,有所忌諱,不再說話。
顏如玉見兩人不再吵鬧,便也轉身離開了。
待顏如玉的身影消失在轉角的磚房,李幺嬸湊到那女人耳邊,“告訴你可以,但是你得給我立個字據,這塊地歸我。”
人對於未知的事情總是保持著高度的好奇。女人很是爽快,拿著家裏小孩的作業本撕了半截,一筆一劃地立著字據。
李幺嬸站在她背後,提出在最後一定要加上一句“永不反悔。”女人認為沒必要,不願寫。
“那我沒必要和你說了。別說這一小塊地,到時候比著大幾倍的,我都未必看得上眼。”
不得已,女人隻好在字據最後加上了“永不反悔”四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