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難眠的夜(1 / 2)

始皇帝二十三年春,那一年楚國依舊是楚國,還沒有被滅國,秦國還是那個發動黑色洪流東征西討的西部強國。

當時的秦王贏政派李信率二十萬大軍征伐楚國,結果被楚國柱石之臣項燕打的大敗而歸,於是秦王贏政汲取教訓,命老將王翦率六十萬大軍浩浩蕩蕩殺向楚地,楚王無奈隻好舉全國兵力交付項燕,企圖能夠像上一次那樣擊退秦國。

……

楚國下相東潘家村。

此時的潘家村依舊如往昔般寧靜,並沒有前線那般緊張的氣息,仿佛前線的勝敗與他們毫無關係一樣?

實際上也正是如此,因為秦國盡管占領了許許多多的屬於他國的地方,但是對待那裏的平民除了是讓他們遵守秦法,不去生事之外卻也的確沒有什麼其他的不好。

反而如今幾代楚王和那些上層的貴族,除了橫征暴斂滿足自己的私欲以外並沒有做什麼對百姓有益的事兒。

至於是成為秦人還是成為楚人,倒是沒有什麼太大的問題,反正這也就是一個名號罷了,誰統治不都是需要平民的麼。

其實自古以來老百姓的要求都是那麼的簡單,隻要統治者能夠給他們一個活命的機會也就夠了,其餘的,對於隨遇而安的他們來說是不會去更多顧慮的。

可是,就這麼一點兒要求又有多少人能夠做到呢?

當然,對於這些脫離自己實際的東西,潘仲是不會去多想的。

此時的潘仲從稻田中直起腰來輕輕的擦了把從額頭流下來的汗微微的喘息著。

“又到了晚上了,這一天過得可真是快呀!”看著眼中的晚霞,潘仲低聲感慨著。

“二狗子,你也別累壞了,活兒也差不多完事兒了,你明天可還是要去服兵役的呐!”

看著老父親那略微有些佝僂的背和斑白的兩鬢,再想想從前父親在田裏種地那偉岸的身軀,潘仲不禁感覺到一股悲涼,聲音也有些哽咽的“恩”了一聲。

可能是以為潘仲是因為害怕從軍而哭泣,潘父頓時臉色一沉:“哼!你小子,上個戰場就娘娘唧唧的,要知道當初你老子我也是上過戰場的,告訴你,腦袋掉了也就碗大的疤,有什麼大不了的?我們楚人難道連上戰場的勇氣都沒有了嗎?”

可能自己也覺著說的有些嚴重了,畢竟大部分人都是怕死的,所以潘父的語氣也是和緩了一些:“當然啦,怕死也是人之常情,你老子我當初剛去的時候也比較怕死,可是當你拿著那個戈呀戟呀捅翻兩個人見了血了也就不怕了,所以……”

可還沒等他說完,便見潘仲跪在地上哽咽道:“孩兒不怕身死,隻怕如哥哥一般死後再也無法侍奉二老了。”

聽到潘仲的話,潘父張開了嘴想要說些什麼,可是最後卻也隻是化作了一聲無奈的歎息。

原來,潘家有兩個孩子,大兒子叫潘伯,小兒子叫潘仲,這種按排名起名的方式在當時的平民家庭是十分常見的。至於剛剛的二狗子則是小名,按照當時平民的迷信思想,認為孩子剛出生容易夭折,要起一個賤名才能過得長久。

潘仲的哥哥潘伯比他大了六歲,按照當時各國兵役,家裏隻要有一個男人從軍就可以了,所以潘伯早在幾年前便替換了潘父到邊關從軍。

可能是造化使然罷,在上次秦國對楚國的戰鬥中,盡管楚國勝利了,但是潘伯卻也是死在了那場戰鬥中,所以在這次戰爭對於傾全國之力的楚國來說,潘仲不可避免的被征招,要求其三日之內去往下相報道,今天已經是三日之期的最後時刻了。